第123頁
眸中異色一閃即逝,轉而化作了一臉的苦澀。江寧倒並未對此做出什麼,安安靜靜的跟著席方平向前走去。
如此又不知多少時日,所有的一切似在不斷的延伸,又似在不斷的拉長。江寧恍恍惚惚間便只覺好像走進了一幅看不見頭尾的水墨畫卷,一切皆是變得大不同起來。卻又偏偏找不准思緒,直叫人好生難受。
☆、第74章 碧海蓬萊,蟠桃盛晏
而那席方平也在不知不覺間失了蹤跡,叫人難以知曉,其究竟是去往何方。
猶自渾渾噩噩間,便只覺得周遭空氣似是一清,諸般景色聲樂入於眼前、耳鼻口目之間。竟是不知不覺里入得一處仙山福地景象來。
天清雲闊,將身立於虛空之中,清流急湍、懸泉飛瀑、樹木草石。各色珍奇異獸穿行其間,拇指大小的芝馬好似孩童般嬉鬧著。而在那遙遠處,茫茫的星河碧海望不見頭際。直讓人不知今夕何夕,又是何年。惟願就此沉淪於這景象之中,再不出來。
遠遠有巨大白鶴飛舞,優雅高岸,向著江寧所在方向而來。其上模模糊糊間站著兩個人影。
一粉衣一大紅霓裳,皆是童子打扮,正是那提燈彼岸二人。
遠遠對著江寧施了一禮,不過彈指瞬息間,那巨大白鶴已是到得近前。
「公子可是來了,到讓我家主人好等。」
目光微微流轉,掌下宮燈微微晃動,現出一巨大虹橋來,自那白鶴背上一直延伸到江寧腳下。便見粉衣女童提燈笑意盈盈地道:
「末法世一別,不知公子近來可好?」
也不提那日出得末法之世之後被青湄妖君詐去了山河社稷圖的情形,只是邀江寧上得那白鶴背上。方指著不遠處仙山霧靄道:
「此地乃我家主人以*力仿碧海蓬萊幻化,卻也非是真實世界。不過公子夢中罷了。只其中景象,諸多種種,卻也與真實所處一般無二,公子大可不必擔心。」
又指著那諸多景象一一介紹起來,到讓江寧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自處。
好在這兩女童都是極擅於察言觀色的,又與江寧舊識。斷不會讓人無聊了去。
種種思緒不過彈指瞬息間,江寧向來都是那種隨遇而安的。卻是很快找到了那種熟稔的感覺,那些許的拘束亦是放鬆開來。全心欣賞起諸多景色來。
相較之下,那大明宮中的氣氛,便不是這麼和諧了。
棋局固然早已定下,卻並非不可更改。
中央天庭也好西天佛門也罷,那御座之上的玉帝陛下,以及靈山之地的大日如來,都不會容許差錯的發生。
觀自在菩薩身為佛門四大菩薩之一,前身又是玉清教主門下、闡教十二仙之一的慈航道人。神通法力也好智慧謀略也罷,皆是一等一的。
此次以本尊真身前來,就是一種信號。
佛門當興,西行之局,無可更改!
而玄奘大師西行,只是第一步。
唐皇陛下清楚,這大明宮中赴宴的其他勢力,亦很是清楚。
只不過再怎樣的清楚明白,表面上的工夫還是要做的。
也就是在唐皇陛下宣布將玄奘大師收為御弟、派遣其前往西天佛門之地求取真經時,偌大的大明宮又陷入了新一輪的爭吵與嘈雜。
觀自在菩薩一臉的寶相莊嚴,讓人看不出其真實所想。殿上的玄奘大師高唱佛號,其聲音雖算不得太大,卻莫名的傳入了每一個爭吵者的耳內。帶著詭異的使人安定的力量。
嘴角幾不可見的划過笑容,頷首為禮,口誦佛號。觀自在菩薩對這高台龍椅之上的唐皇陛下開口道:
「此去西天之地,路途遙遠,劫難重重。非大恆心大毅力者不得前往。」
以手指掌中楊柳玉淨瓶,有金色流光飛出。落在地上,顯露出身形來。卻正是先前那手持降妖寶杖、想要於眾目睽睽之下刺傷觀自在菩薩的武將。
西行之局固然是西天佛門連同中央天庭一起定下,卻也並非萬無一失。要不然也不會派下觀自在菩薩、二郎顯聖真君楊戩等人親自前往這大唐仙朝,走上一遭。
觀自在菩薩此行離開西天之際,大日如來曾演算天機,以求取冥冥之中一線機緣。卻無奈發現時光命運長河中一片蒙昧,看不清走向。其情其景,自與數千萬年前那場封神之戰時別無二致。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諸天萬界仙妖神魔,天地為烘爐兮造化為工,眾生皆入此塵網中,不得超脫不得自在。
縱使是觀自在、大日如來這等身份尊貴神通廣大的,也逃不了芸芸眾生中因果命運的牽連。而在這古神隱世大神通者不出的年代,如三清教主、西方二聖、女媧娘娘等上一輪封神之戰,或者那更為久遠的上古洪荒時代強者,盡皆退居一方,久不入世。行走世間的多是其門人弟子,又或者乾脆封山不出。
做為諸天萬界明面上的大勢力,西天佛門一直致力於正興佛門一事。其勢頭亦是漸趨龐大。隨之而來的,卻是各種危機惡意。西行之局,亦非無有更改。
此諸天萬界,再沒有哪方勢力比佛門更關注西行之局的發展。這是那定下了此盤棋局的玉帝陛下所不曾想到的。又或者是想到了,卻也樂見其成。
觀自在菩薩所要做的,便是竭盡所能保證這棋局的發展,使其不出現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