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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楊戩卻是小覷了這無垠大海。
此為諸天萬界開闢之初便具有,流淌於宇宙星空之中,其年歲卻是比之楊戩本人更為長久。其間種種,亦非是普通人等可以探知。便是那上古諸神、一方大能,來此了也要生出幾分謹慎來。
那將嶗山放逐於此地與諸天萬界隔絕開來的那位大能,乃是上古洪荒之中便已經存在了的、九幽天中一位不出世的大能。雖不知何故,又使得嶗山與諸天萬界再度相連,卻也非是無有兇險。
便見銀鎧黑氅凌然不可侵犯的二郎顯身真君以*力將嶗山托起了,就將飛離那處地界。彈指瞬息間有至陰至寒之氣體化黑色氣流,崢嶸鱗角,似龍似虎,又好似上古洪荒不知名怪物,向那銀鎧黑氅男子襲去。
龍舟之上一陣躁動,卻又很快平復下去。楊戩也是身經百戰的,種種名頭自不是浪得虛名。眼見那黑色氣流襲來,卻也省事面不改色不驚不懼,一手持三尖兩刃刀,以*力托住嶗山;一手指尖輕彈,有銀丸初始時不過丁點大小,攜陣陣風雲激盪一路向著那氣流迎去。
楊戩面色微變,只見那黑色氣流不進反退,猛然爆裂開來。充斥此方天地,便是連那冷淡星海也為之一暗,無數氣流迷漫。
額間神目運轉,心下微沉,卻是不見了那龍舟及其上人員身形。
腳下於星海海面之間踏過,楊戩沉聲輕喝。周身法力運轉,黑氅飄揚。未及,便見得那周遭天地為之一清,復歸渺渺茫茫寥寥寂寂的模樣來。
只是舉目望去,卻是半點也不見了千丈龍舟之影。
「這是.......」
扯了扯身旁人的袖子,咽了咽唾沫,王七方才期期艾艾地問道:
「江兄,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相處日久,這眉目溫和的青年來歷神秘舉止動作雖是如常,卻也多有不平常之處。不知不覺間,王七卻是將江寧當成了那有大秘密的高人。
眉目微沉,放眼望去,一派無甚生機之色。腦海中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卻很快散去,抓之不住。沉吟半晌,江寧方才勸慰道:
「王兄且莫要著急,那二郎神神通廣大,想必會很快察覺出不同來,助我等離開這地。」
二郎神楊戩之名名傳此諸天萬界,即使是王七這樣的凡人,也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神話傳說。現在有親自見了其手托嶗山的英勇樣,又哪有不放心的。卻是將種種擔憂的情緒收回到肚子裡來。細細打量了這周邊的景象,久久方才發出一聲嘆息來:
「天,我們究竟是進入了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
江寧自是不知道的。
楊戩以*力托起嶗山,不想那星海之上突然間驚起黑色氣流來,向其襲去。而在這之後不久,便像是陷入了重重迷霧般,千丈龍舟上一陣陣劇烈的搖晃,江寧並王七等像是從空中墜落般。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等到江寧王七二人睜眼,呈現在眼前的卻已不是那個熟悉的天地。
天是紅的,地是紅的,便連那山石土壤、植物河流,也是紅的。無端給人以毀滅斷絕的氣息。
一陣陣說不出的寒意與煩悶湧上心頭,便連那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緒也是一陣陣激盪。
抿了抿嘴,江寧卻是當先一步對著王七建議兩人且同去探索一番。
此地大不同尋常,怕是不可久呆。心內不詳之預感愈發濃烈,聽得江寧建議,王七自是不無不可。
兩人所處之地乃是一紅色的山峰,算不得太高,亦算不得陡峭。其下流淌著一條紅色的河流。而在這山峰的地表岩石之間,亦有不少紅色的植物自那山石縫中鑽出來,舒展出一片片詭異的紅。
兩人極目遠望,所看所見皆是無邊紅色的山石土壤、植物河流。心下煩躁之餘,江寧卻是強行將心緒方平了,放眼望去,隱隱約約間那東邊方向似有不同。
略作遲疑,卻是帶著王七往那東邊方向去了。
又走了不知多少時日,單調而乏味的色彩之間無有日升日落、歲月更替。竟然是不知過去了多長的時間,走了多少距離。往往回眼望去,只見一片片無邊無際的紅,再也分不清來時的路線方向。
而江寧所依據判斷方向的,卻是那條河流。
河流東向,這江寧前世所了解的常識雖算不得準確,可在那絕大多數時候還是可以的。
只不過江寧王七二人所不知道是,就在他們兩人離開那最初始的那山峰之時,變動轉換,那河流卻是不知不覺間虛化起來。
江寧王七二人所看到的河流仍然是那河流,卻又不是那河流。如此不知多久,總算是透出點點不同來。
卻是好大的一片幽暗。
一切似乎是理所當然,卻又好似突如其來。
天穹倒轉,一切好似變了方向。江寧王七二人放眼望去,紅色消失,一片黑漆漆的,看不出本來。
但詭異的,江寧王七二人卻能夠看到對方的身形。一眉一眼,便連那衣物上的褶皺,亦是清晰。
隨著兩人步伐的移動,道路亦是清晰起來。恍恍惚惚間有河流流水聲、船槳划動聲、老者呼吸聲入耳。
「兩位公子,可要渡河?」
嘶啞低沉的聲音與耳邊響起,腳下布履中似是有陰寒侵入,沿著足心向上。一點點充斥心頭。一盞孤燈突然間於眼前亮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全身裹在漆黑的斗笠里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