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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門之中向來便有涅槃往生輪迴百世之說,那位立下大誓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薩更是在九幽黃泉之中擁有極大的勢力。凡佛門佛子往生輪迴,卻是不需要過三生奈何橋受輪迴迷障的困擾。只需時機到了,自可宿慧覺醒證無上妙法如來。
善樂大師封印鎮壓黑山老妖已是極限,修建了蘭若寺不久便圓寂坐化了。
此事本也是無礙,以善樂大師打算也沒想到過一下子克盡全功。只要將那黑山老妖鎮壓了,大可以水磨的工夫以佛門妙法慢慢將其感化降伏,收做己身護法。
只善樂大師成算雖好,有何能敵得這天數如劍天意如刀。那位儒門大儒到得此方世界的時間太過巧妙。
觀自在分身投影為其所打散,善樂大師油盡燈枯來不及安排諸多種種事項便圓寂在這蘭若寺中。而這之後的僧人們則因為黑山老妖被鎮壓前的詛咒終生無法觸摸到佛門妙法的真諦。
至於那九幽黃泉地藏王菩薩所掌管的佛門輪迴一道,卻是陷入了某種泥潭無心看管接引善樂大師這觀自在菩薩化身投影所收下的一區區記名弟子。
天地有神靈,但在諸天萬界開闢之初,世間本是沒有往生輪迴的。若是死了便是真正的死了,再不複本來。
後來天地間有大劫數降下,后土娘娘憐生死消亡眾生疾苦,遂以身化輪迴收攏遊蕩於天地間本識真靈於時光命運長河之中。使有轉劫輪迴一說。
但生死輪迴乃是天地間一大奧秘。即使是那位開闢了九幽黃泉輪迴地府的后土娘娘也不可盡述。莫說是這後來者,便是天地初開之際就存在的那幾位神祇也無法窮究其變數。
你今天看到的河流可還是昨天的那條河流?這是一道無解的命題。不管是轉世重修也好歷劫輪迴也罷,在成為另一個人經歷了完全不同的一世之後你是否還是你?前世今生,又究竟何者為真實,何者為虛幻?
於明悟了自身道途心智堅定的修行者而言並不難回答,可誰又能保證保證世事沒有個意外與變數。更不用說胎中之謎等諸多種種的存在,稍有不慎便會迷失在世俗紅塵之中。
這也是為何諸天萬界那麼多的大能不到最後一步都不會選擇真靈轉世的緣故。
但這佛門中人卻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昔年的地藏王菩薩拼著得罪后土娘娘與中央天庭以及不得成佛的風險發下這大誓願:
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所求所為的又何不是在這輪迴轉生中為佛門謀得一席之地,使諸佛門佛子可以無需廢上太大功夫便覺醒前世宿慧再度修行。
只不過那善樂大師卻是因為對佛門因果輪迴等諸多妙法手段太過放心而被坑慘了。
地藏王菩薩那般自顧不暇,無意接引這位觀自在菩薩的高徒。后土娘娘所掌管的那一脈可不會對這位佛子客氣,三生奈何忘川彼岸自然是要走上那麼一遭的。至於孟婆湯什麼的雖然因為那孟婆娘娘早在多年前便入了輪迴一直無人看管,可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
忘川黃泉走過,一碗孟婆湯一灌,再加上某些看不慣佛門做法的地府鬼君稍稍做點手腳。便是觀自在有心喚醒這善樂大師宿慧,也是難了。
更不必說那位大儒鎮壓此方世界近千年,不管是道家玄門還是西天佛門可是都沒有派什麼大能再度進入這琅嬛界的。
可憐善樂大師的種種謀劃成算,不單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便宜了別人,更是將自己折了進去墜入輪迴迷失在這紅塵俗世間再難覺醒。又何談降伏那被鎮壓在蘭若寺中的黑山老妖?
其間種種無語道人並不清楚,不過在蘭若寺的這多年倒也算摸清楚了幾分情況。知道這蘭若寺中鎮壓著某種邪物,只是不成想竟然是一隻煉虛合道境界的黑龍。
只不過這兩位都是心思極重的,幾相花言巧語互相試探後卻是訂下了協議:
無語道人助黑山老妖衝破那善樂大師所設下的封印,黑山老妖替其擺平燕赤霞等人!
只不過無語道人與黑山老妖這兩位一個受了重傷,所能發揮出十不足二三;一位被長久封印在這蘭若寺之下剛剛出來,實力衰減損傷頗大。都不願意輕易讓對方討得好去。
兩下一合計索性抓了除燕赤霞之外的那幾人而後引其上鉤。若是燕赤霞來便罷,等待他的必然是這兩人所布下的層層陷阱;若是不來,有聶小倩在手恢復實力於無語道人來說也只是多費些工夫的事。
雖然此次出手並沒有捉住江寧與那神秘出現的劍修,不過有聶小倩和這書生也便足夠了。
「在下奉勸你等還是先行放了這姑娘再做打算。」
月冷,風高。
孤零零的夜色中間或有幾隻烏鴉飛舞著,不詳而詭異。
肉眼看不見的世界裡,無數的怨魂怒嚎著,發不出半點的聲響。只讓人覺著莫名的毛骨悚然。
素白色華服的男子乘夜風而來,白色的摺扇在虛空中划過淺淺的弧度。如玉般溫潤謙和的聲音作響,好一派端方君子模樣。
「要不然,若是出了什麼事故,可不是你兩位可以承擔的。」
故意拖長了的聲音,帶著幾絲微不可見的嘲笑,並不刺耳。反倒有著一種莫名安定人心的力量,使這無語道人和黑山老妖在一瞬之間靜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