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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女郎青離,便是的一隻傳說中的九尾天狐。並且是一隻血脈十分純正的九尾天狐。
只是不知為何,流落到了這末法之地。
而於那女郎相鬥的老嫗,相較而言便沒有了九尾天狐那赫赫煌煌的威風。破舊的嗓子仿若撕碎的布袋般撕心裂肺的咳嗽著,枯瘦好像雞爪的手穩穩噹噹的拎著高及腰際的木桶。一隻手拿著破碗,不住的舀出一碗碗辨不清顏色的泛著詭異熱氣的湯汁,向著青離潑灑而去。一朵朵火紅而妖艷的曼珠沙華,盛開在那木桶的四周。一切的一切,皆充滿著詭異而陰暗的色彩。
與此同時那來自於劍修容楚與朱提女王梁利的對峙,便顯得那麼的漫不經心。
掌心有一下沒一下的緩緩地摩擦著腰間的劍柄,由始至終,容楚都沒有拔出他手中劍。
平淡的目光仿佛並不因朱提女王梁利的攻擊而改變著,出現任何慍怒的色彩。站立著的身形,更不曾有絲毫的移動。但無論那來自梁利怎樣含怒的出手,都不曾近得那白衣黑髮的劍修男子半步。
這是絕對的,實力的差距。
時光行進,一切並不因這混亂的戰鬥而有所停滯。
天色將明。
那強行為青離所接引過來的月華之力,也在不住的消弱著。但同樣的,那拎了木桶的老嫗,身周的氣息,也在減弱著。似是受了這即將刺破夜幕的晨曦所影響,便連那本不甚快捷的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
人首魚尾的朱提女王梁利周身雖是一派完好,並沒有如上次在水面上那般受到什麼傷害。可神色之間,卻露出隱隱的驚駭、及倦怠。
是時候當結束這一切了。
白皙修長而甚為美好的指尖自那腰間劍柄上扣過,空氣中似是有不成調子的節奏迴響。繾綣的眉目間現出一抹冷色,雪白而銀亮的劍光割破天幕,自那白衣黑髮的劍修容楚指尖透出。初始時只不過是一點如豆的星芒,轉瞬之間便化作百丈大小,向著眾人的方向席捲而來。
濃濃的警兆升起,不管是有著九尾天狐血統的女郎青離,還是拎著木桶的詭異老嫗,亦或是人首魚尾的朱提女王梁利。在這一瞬間,都好似陷入了極大的泥淖。周身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無比的遲緩。
但這樣的感覺也不過只是一瞬,彈指霎那間雪白而銀亮的劍光化作洪流,流淌在眾人身上,片刻即逝。
不單單是這前一刻和混戰的人群,姑且,便稱呼他們為人吧。甚至那為暗沉沉的水波所掩蓋了的一切:
房屋、花草植物、人類家禽......
這好似陷入了沉睡宛若死地的種種,皆被覆蓋。
而後有若冰消雪融般褪去,無有絲毫痕跡。
陽光刺破晨霧,黑暗於不知不覺中偃了旗鼓。朦朦朧朧間,竟是難得的好天氣。
而寒冬里的人們,仍然沉睡著。即便今年的蜀地,並不如想像中的那般難過。在這灌江口一地昨日裡來又發生了那樣詭異的命案。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這世間萬物的來源始末間,卻並不會因為什麼而發生更改,變換其規則。就如,此方世界那不可逆轉的末法。縱然這其中可能牽涉到種種並不為人所知的隱秘秘聞。
仿佛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又仿佛只是簡短的一瞬,所有的一切奇異的景象便好似幻夢般褪去。流注於這天地間的,唯有那冬日的薄霧所掩映下的沉睡著的人、事、物。
而那來不及逃脫的,人首魚尾的朱提女王梁利、拿著破碗拎著木桶的神秘老嫗、疑似九尾天狐血脈的女郎青離,都這是一副尋尋常常的打扮,在這冬日的薄霧中對峙著。
卻並沒有人,輕舉妄動。
「無論是甚恩怨,也需得出得此方世界之後再說。若不然,休怪我劍下無情!」
冷淡的話語,自那白衣黑髮的劍修容楚口中吐出,並未曾帶有多少的情緒。仿佛這人不知自何時起,又或者是從一開始來,便沒有著半分多餘的情緒。對這世界、對所經歷的一切,都是那麼一派冷淡而不甚重視的態度。
但在場的幾位,卻沒有人去懷疑這人話語的真實性。
這幾位的來歷,不管是人首魚尾的朱提女王梁利,還是拿著破碗拎著木桶的神秘老嫗,亦或是那疑似九尾天狐血脈的女郎青離,究其來歷,皆非同凡響。雖然在這末法之世中,因著這樣或那樣的緣故,不得不停留在這世界,甚至於因為末法之力的影響,無法離開。卻並不影響她們本身的見識。
劍修,尤其是一個明了自身道途且取得了極大成就的劍修,其本身所說的所做的、一言一行、所行所為,向來,都是極具威懾的。
尤其是當那劍修手中有劍之時,他們向來不憚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讓人了解,他們的劍心劍道。
而從這叫容楚的劍修男子看似平淡的語氣口吻中,很明顯的,她們看到了那份暗藏的風暴。
沒有人去懷疑這話語的真實性,而能在這末法之世已經開啟的年代裡留存至今,且還保有一定實力。未曾落得個修為盡失與草木同枯朽的下場,不管是出於怎樣的原因,這幾個女子,都有其不凡的見識與手段。
即便,是一度陷入了半瘋狂狀態的古朱提女王梁利。
也因此,容楚這話甫一出口,並沒有引來什麼反對的聲響。甚至於,因為打了將近一夜且見識到了這人超絕的實力後,在場的諸位,雖然都有著種種或明或暗的矛盾,卻也各據一旁,並沒有多少再次動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