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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酬:「這樣啊……」
周懷衿:「怎麼了,你想處理掉瑜親王?」不是說等中秋宮宴之後再提審嗎?
「不是。」李子酬搖搖頭,又問,「懷衿,那你知道瑜親王為什麼會流落民間嗎?」
「這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對天家舊聞了如指掌啊。」
「也是哦……」李子酬有些失望。
就算放著刺殺和草原人的事情不管,總得先把自己的傷給養好吧。
突然開始追問起陳年往事,周懷衿瞧她這樣,也不知道是在困擾些什麼,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泓安三十五年的時候,大盛不是發生了一場聲勢極為浩大的叛亂嗎?」
李子酬在史載上看到過相關內容,她接話道:「是瑞親王和寧王引起的吧?這跟瑜親王流落民間有什麼關係?」
「當時瑞親王和寧王攻入大內,囚禁了眾多宮妃,跟烈帝的禁軍形成對峙之勢。」周懷衿解釋道,「當時整個皇宮慘遭洗劫,不少宮人趁亂出逃,其中就包括一小部分的后妃。」
李子酬:「你是說,德妃有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帶著烈帝的子嗣逃去了民間?」
周懷衿點頭,又說:「但這只是我的猜測罷了。」
烈帝年間發生的事情他怎麼會清楚,這些都是他聽老一輩人說的,他當時都還沒出生呢。
李子酬:「宮裡有烈帝和德妃的畫像嗎?」
周懷衿一捏下巴:「烈帝的畫像有,但德妃的,不好說,畢竟雙王造反毀了皇宮裡不少東西。」
李子酬:「李找找管內務的,你去問她試試?」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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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安仁坊某處別院。
孟湜客引著便裝出宮的白清揚,推開別院的門扉。守著院子的侍衛們見上峰前來,紛紛執刀行禮。
「湜客君。」
「小姐。」
孟湜客點點頭,直接帶白清揚進了屋。
屋子裡很暗,熹微的光線穿過小窗,照到空氣中的浮塵。因為不透氣的原因,一股鐵鏽混雜著血液的氣味充斥著整個空間,白清揚甫一進來便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吊頂拴著兩條鐵鏈,鐵鏈另一頭鎖住囚犯的雙手,將他吊成一個上半身高舉雙臂的姿勢,因為昏了過去,他垂著腦袋跪在地上。
「怎麼搞成這個樣子?」白清揚絞著秀眉問道。
被囚禁起來的人,身上掛著不計其數的血痕,把破爛的單衣染得緋紅,顯然是遭到了非人的待遇。
孟湜客看了眼那人的慘狀,也覺得有點殘忍,吞咽了一下說道:「才被謝侍郎審過。」
「謝贄?」白清揚微訝。
這可不像謝贄的審訊風格啊,她想要從罪犯嘴裡撬出點什麼從來都是用話術,像是這種嚴刑逼供留下的慘象,她還從沒見識過。
看來謝贄是真的很著急了。
白清揚盯著昏迷的囚犯看了一陣,說道:「走吧。」
孟湜客:「你不審嗎?」
白清揚:「謝贄都沒審出來的犯人,我來又有什麼辦法?」
孟湜客:「哦……」
「此人很關鍵。」白清揚又看了眼犯人的模樣,「把他看好,別弄死了。」
「遵旨。」
這個人是孟湜客帶人跑遍圍場才抓到的,自然要嚴加看管。
兩人走出小黑屋,在院子裡駐足。
「這個人嘴很硬,無論謝侍郎怎麼審,他招供出來的永遠都是瑜親王。」孟湜客說,「你說,瑜親王真的想要弒君謀反嗎?」
「也有可能不是嘴硬……」白清揚壓低眼眸,沉聲回答,「不管是誰,對她下手就是該死。」
她是認可謝贄的審訊手段的,沒有一個犯人說謊能夠騙過刑部的謝執瑞。但同時,白清揚也清楚謝贄識人的眼光,心懷不軌的人是無法取得她的信任的。
矛盾的地方就在這兒,囚犯咬死了幕後主使是瑜親王,但謝贄卻相信楊得瑾是被陷害的。
沒有足夠的證據,就連白清揚也不能輕易斷定誰說的才是真話。
抑或兩者說的都是真話。
孟湜客:「那……瑜親王那邊,需要派人盯著嗎?」
白清揚搖搖頭:「瑜親王被關進刑部大牢,有謝贄看著,我倒不擔心。」
她在前院站定,視線往皇宮的方向望去,入目只有大樹綠影和圍牆:「我擔心的是,陛下會因為先前根深蒂固的成見,不分緣由地誅殺無辜,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孟湜客瞭然:「那我們得抓緊了,查出幕後真兇。」
白清揚嗯了一聲:「讓手下的人都戒備起來吧,雖然現在陛下躲過一劫,嫌犯也被捕入獄,可我總覺得這事還沒完。」
「是。」
「除了朝中那些老東西,上林苑的風吹草動也得盯緊了,說不定還有刺客餘黨留在獵場,我們不能大意。」
「是,下官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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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周懷衿抱來一大堆人像圖畫卷,全數扔在李子酬的桌案上。
「這——麼多啊??」李子酬瞪著一雙大眼睛看向周懷衿。
周懷衿聳聳肩:「不多了,大部分后妃畫像因為叛亂散佚了,保留下來的就這些,有的還是後來修補復刻出來的。」
李子酬:「朕不是讓你找烈帝和德妃的畫像嗎?你幹嘛全部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