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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她在的街道跟這條胡同是垂直的,如果那人從胡同口退出來,謝贄是一定能看到的。
她在跟季追鹿說話的時候,裡面沒有任何人出來,也沒有別的出口,兜帽人是絕對不可能逃出去的。
季追鹿又是從胡同對面過來的,也不可能是被他藏起來了。
可事實就是,那個人憑空消失在了死胡同里,如同蒸發一般。如果不是他丟了一件白斗篷,謝贄都要以為自己在做夢。
也許季追鹿從另一邊過來的時,那個人就已經消失了。謝贄只感覺又驚又疑,還很生氣。
見了鬼了。
「季校尉剛剛過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什麼形跡可疑的人?」
「有啊。」
「誰?」
「你。」
「……」
季追鹿見對方神情冷漠,他自討沒趣地收回手指,輕咳一聲:「開個玩笑……」
謝贄狐疑地看著他,季追鹿被她盯得發毛,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卻聽見她問:「季校尉聽說過大成教嗎?」
季追鹿聽後,委婉地說道:「不好意思謝侍郎,我不信鬼神之說。」
謝贄:「……」這是把她當成傳教的了。
謝贄嘆了口氣,季追鹿應該是指望不上了。大成教徒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在她面前,追了這麼遠,卻還是讓他給溜了,看來只能靠何琮那邊了。
想到這裡,謝贄表情突然僵了一瞬,捏著白斗篷的手也不自覺地用力。
遭了,楊得瑾!
「哎哎,謝侍郎,這就走啦?」季追鹿見謝贄突然扔下斗篷,繞過自己往外面跑去,連忙大喊一聲。
謝贄心中發慌,根本沒工夫搭理季追鹿。
季追鹿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嘀咕道:「一天天的。」
等到謝贄跑回原先那處偏僻的小院的時候,楊得瑾和裴煜早已不知所蹤,也沒有何琮的影子。
謝贄大口喘氣,額頭上汗津津的,她在附近喊了兩聲沒有聽到回應,又匆忙趕回長樂坊。
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楊得瑾身邊有裴煜,他身手不差,他答應過會保護好楊得瑾的。
楊得瑾身邊還跟著那麼多暗衛,怎麼也不會栽在別人手裡,那不可能的。
楊得瑾那麼靈通,鬼點子那麼多的一個人,應該只是發現了什麼,來不及通知自己才去了別的地方。
謝贄敲響了親王府的門。
親王府的管家說她沒有回去過,也沒有接到女帝召見的消息。
何琮家,勸仙樓,大理寺,各處的暗哨崗,都不曾出現過楊得瑾的身影。
楊得瑾的府兵幕僚、自己布置出去的人都沒有楊得瑾的消息。
謝贄甚至還策馬跑到了城外無名觀,搜遍了整個無名觀,看到的只是數年如一日的破敗景象和已經被砂石填滿的池塘,就是曾經吞噬過活人的那個水蝕之刑。
她站在無名觀的院子中央,烈日之下,她卻感覺渾身發冷,手指冰涼。
謝贄感到有些呼吸不過來,四肢無力,心臟,側額,頸搏和脈搏都在劇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血管。
記憶中那種無助的感覺如潮水般襲來,撕扯嘲笑著謝贄。
謝贄緩緩蹲下,把腦袋埋在膝蓋里。
她好像,又把重要的人給弄丟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贄:我會保護好楊得瑾。
楊得瑾(失聯)
謝贄:……這flag要不要回收得這麼快啊?!
江,你是我親江,能不能別搞三級審核,我求求你。
第54章 考察
兩儀殿,李子酬正蹲在沙盤旁,掃視著縮小版的大盛江山八府十三州。
有人從殿門外進來:「陛下,前往南山的車輦已經備好。」
李子酬抬起頭,看向她:「好,有勞李內務。朕微服出行這兩天,你要與周懷衿好好配合。」
李找找拱手遵旨:「臣謹記,我與周翰林,會打理好陛下的宮宇。」
李子酬瞭然,這些話之前也叮囑過了,便不再多說。
「朕去請皇后,隨後便出發。」
盧小穎開口道:「陛下,皇后娘娘已經在宮門處侯著了。」
李子酬訝然:「她都已經在等著了?」
城牆上旌旗飄動,代表著無上權力的三辰旗矗立在大內之巔。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這是大盛曾經強大而獨特的象徵。
禁軍士兵位列宮道兩旁,即使天氣酷熱,依舊披堅執銳,任憑盔甲下的布衫汗濕。
白清揚等候在車馬旁邊,亭亭玉立,雪白的交領襦裙襯得她搖曳生姿,風情萬種。在這厚重又肅穆的宮禁中,她的存在如同北境的啟明星一般難以忽視,讓人移不開眼。
李子酬立在另一頭的宮道中看了會兒,也不顧這殺人的太陽光線,仿佛看著那個純白的身影,便察覺不到炎熱一樣。
白清揚是李子酬見過的所有女人中,最出彩的那個。
原著書中對這位女主角的外表極盡讚美之詞,說她傾國傾城也好,說她沉魚落雁也罷,她當真對得起作者給她的塑造。
確實驚艷。
不過李子酬也不是像楊得瑾那種三觀跟著五官跑的膚淺之人,李子酬欣賞她,敬重她,親近她,不僅是因為白清揚秀色可餐,更是因為她的才華和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