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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階段其實就是在重演無名觀里發生過的斷罪,可能是因為教會的幾位樞機都聚在了一起,這次帶上來的「罪人」不少,有四五個。
「怎麼辦?他們又要用私刑了。」裴煜見狀,有些著急地說道,差點控制不了音量。
「什麼是私刑?」蒯剛是從半路混進來的,沒有見過大成教那些鬼把戲。
裴煜這會兒也不計較剛才的不愉快了,簡單地向他解釋了先前在無名觀中見到的場景。
蒯剛聽罷,怒而問道:「他們不是官府朝廷,怎敢捏造罪行,憑空斷罪?!」
就算是一貫藐視朝堂,快意江湖的草寇,也知道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大成教怎敢招搖撞騙,害人身家性命!
簡直比江湖上某些□□還可惡。
嫉惡如仇的蒯剛不能忍:「我們還在等什麼?趕緊上去救人啊!」
裴煜趕緊阻止他:「小聲點兒,蠻子,你現在上去不是找死嗎?他們那麼多人呢!」
除去一個教宗和三個樞機,他們身邊還有一眾面具侍從和好幾百號人的信眾。蒯剛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從他們手中搶回人質。
更何況,教會背後那個裝神弄鬼的大祭司一直沒露面,現在上去拆台無異於打草驚蛇,自討苦吃。
蒯剛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邊,才稍微降低聲音回答:「誰蠻子?說話小心點兒!」他得空瞪了裴煜一眼,然後焦急地望向上面的「行刑」。
「冷靜點兒,」楊得瑾出聲了,「出不了人命的。」
裴煜與蒯剛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問了出來:「為什麼?」
楊得瑾靠近跟他們說:「全是托,演出來的。」
「什麼?」裴煜看上去還是不怎麼相信,「可是之前我們都親眼看到了,你跟謝侍郎都在現場的。」
被神湯燒傷之後就融在了池塘里的那個人。
楊得瑾知道他一時之間理解不了,也不多做解釋,只告訴他:「障眼法罷了,謝侍郎已經把他們的伎倆都弄清楚了。」
裴煜:「真的?」
楊得瑾點頭:「當然。」
不過不是謝贄,而是楊得瑾自己弄清楚的。
她用親王府後院沙地做出來的實驗結果總算沒讓她失望,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謝贄就來這兒了。
說是謝贄揭穿的謎底,是因為裴煜這些刑獄官就相信刑部謝侍郎的名號,起一個定心針的作用。
果然,裴煜聽後,稍稍鎮定下來,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可現在謝侍郎不在這兒,咱們也沒辦法揭穿這教會的把戲啊……」
「找我?」
蒯剛反應最快,在聲音傳來的下一秒就一個肘擊砸過去。
謝贄的反應也不差,用胳膊擋了一下,但蒯剛的力道之大,還是讓她整個身體個向旁邊趔趄了一下。
楊得瑾趕緊去拉她,忍不住低呼一句:「謝執瑞!」
裴煜見狀,趕緊按著蒯剛的肩膀制止道:「壯士,自己人,自己人。」邊說還邊注意著周圍。
高台上的幾個教眾正在對「罪人」行刑,底下看熱鬧的聲音不小,就算有隔得近的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也以為是擁擠踩踏引起的小衝突。
「執瑞,你沒事吧?」楊得瑾拉著謝贄的胳膊擔心地問道。
蒯剛體格魁梧,又常年習武,他練就的一身蠻力可不是謝贄能承受的,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謝贄笑了笑,按著她的手回答:「沒事。」
楊得瑾握著那隻胳膊,只覺得十分骨感,一點不像普通男子那般有力。但看她好像真的沒傷到,楊得瑾才放下心來,對著蒯剛解釋道:
「蒯大哥,這是謝贄,之前見過的。」
蒯剛想起幾個月前跟謝贄的一面之緣,又自知失手打錯了人,便拱手致歉:「蒯某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謝贄搖搖頭,她不在意這個,她只深深地注視著楊得瑾,生怕下一秒她又不見了。
楊得瑾用手肘懟了懟裴煜:「我就說謝大人肯定能找過來吧。執瑞,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謝贄警惕地環顧了四周,壓低聲音道:「跟著一個老熟人過來的。」
「老熟人?」楊得瑾皺眉,謝贄什麼時候有除了她以外的別的老熟人了?
裴煜注意到謝贄視線停在一個方向:「那是……」
楊得瑾和蒯剛聞言也看過去。
一個中等身材的人站在人群中,同樣戴著兜帽,並無特別之處。只是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一部分他的側臉,以及他放在佩刀上的手。
楊得瑾挑眉:「秦光?」
他居然也來了,那梁荊是不是也在這兒?
四個人中,只有蒯剛不清楚現狀,又不能插嘴,只好獨自消化幾人的對話。
謝贄對楊得瑾說:「你失蹤以後,你布置在京中所有的暗哨都來了消息,一直以來異常安靜的秦光也有了動作。
「我不知道你在哪兒,但你一定是跟著何琮走了。而大成教又有如此大的動作,我想你有可能是混進了教會裡。
「我用你的令信去櫃坊兌了匯票,然後跟著秦光一路來了這兒。
「我一直在找你。」
浩浩蕩蕩的人群,擠滿了地宮,每個人都披著白色的斗篷。地宮的照明只有壁上的火光,要找到楊得瑾還要不被人起疑,這有多難只有謝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