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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酬捏了捏眉心,沒有任何徵兆的失火,楊得瑾也沒讓人傳消息過來,真令人擔心。
擔心的不只是她,謝贄抿了抿唇角,緊皺的眉頭可以看出她此刻的焦急,她朝著李子酬遙遙一拜:「恕臣失禮,陛下,臣先行告退。」說完也不等李子酬反應,跨過面前的案幾就往外面跑去。
「誒——謝侍郎。」裴煜正想喊,卻被女帝制止。
李子酬:「讓他去吧。」
白清揚聽到時,也覺得出乎意料,不過她還是冷靜地問道:「城西使館那邊什麼情況,是耶祿迭剌有異動嗎?」
蕭弦茫然地回答:「啊?我、臣不知道啊……」
他剛從城外回來,也沒往使館的方向去,自然是不清楚的。
白清揚對李子酬說道:「酬,我去一趟九賓使館。」
畢竟她剛才才說過耶祿迭剌翻不出大風浪,這下又出了這事,謝贄肯定是第一時間趕往親王府,那她有必要去使館看看。
李子酬有些擔心:「你一個人?」
周懷衿站起來:「微臣陪同娘娘一起。」
李子酬看了眼他,思考了兩秒鐘才點頭:「行,注意安全。」
白清揚:「放心。」
說完兩人便往使館的方向趕去,蕭弦自然是跟著周懷衿一起走。
而李子酬向盧小穎交代了一些事情後,便也離開了天樞宮。
只剩下裴煜一個人:「哎?不是??」
怎麼都走了,那他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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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的九賓使館。
「失火?!」耶祿迭剌對著回來復命的下屬喊道。
阿依古麗拉他坐下:「王兄,冷靜,先聽他說完。」
單膝跪在地上的下屬埋低了頭,語氣有些猶豫:「是的,瑜親王府濃煙陣陣,屬下們都看見了,確實是失火無誤。」
耶祿迭剌:「瑜親王人呢?」
下屬:「不知所蹤。」
耶祿迭剌看上去心情很糟,不斷地在室內來回踱步。
下屬匆忙回來報信,此刻應該也是不清楚具體情況,阿依古麗見他沒有其他話說了,便命人退下。
「白日青天的,怎麼會突然起火呢?」耶祿迭剌想不明白。
阿依古麗:「王兄擔心此火起得並不尋常?」
耶祿迭剌:「我前些天在大盛皇宮指控瑜親王,沒能讓他落入咱們的陷阱,反而讓我成了眾矢之的。
「現在瑜親王安分地留守家中,卻突然起了火災。
「常人一看就覺得會是我做出的報復之舉。」
阿依古麗:「王兄是說,大盛想要給你安上謀害他國皇親的罪名?」
耶祿迭剌面色凝重地點頭,五指握成拳:「安端和寅底石那兩個蠢貨,趁我不在草原的時候,想要私自發動兵變捷足先登。就憑他倆,連一個剌葛都鬥不過,更別說耶祿億了。」
「但是我們現在不僅沒法立刻趕回去,還存在著被大盛發難的風險。」阿依古麗分析道。
耶祿迭剌嗯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叫來自己的屬官:「兀必軫,立刻把瑜親王府周圍布置的斥候撤回來,快!」
只是未等兀必軫走出使館,大盛皇后和首輔大臣就領著一堆禁軍將士將使館圍住了。
他們來的太快了,耶祿迭剌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只能眉頭緊鎖,面色陰沉地出了房門。
周懷衿覷著他:「迭剌王子,別來無恙。」
白清揚開門見山:「我們有事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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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酬令禁軍前去瑜親王府控制場面,自己則是準備自己微服出宮。
她換完一身常服剛出門,便看見大理寺少卿裴煜從廊前走過,手中好像還拿著什麼,正聚精會神地看著。
裴煜餘光看見她,腳步一轉向她走來:「陛下,可找到您了。」
李子酬急著去找楊得瑾,快速地問了一句:「裴少卿,你還沒回大理寺,是找朕有什麼事嗎?」
裴煜點點頭,將手中一小張紙箋遞了出去:「這兒有封信箋,臣剛剛出宮被人塞到了手上,對方扔下一句『給皇帝』就跑了。」
李子酬結接過,定睛一看,不由得沉默一陣。
裴煜瞧她反應有些怪怪的,不由得好奇地問:「臣不小心看了一眼,不知道寫的是些什麼。陛下,您能看懂嗎?」
李子酬將紙箋攥在手裡,臉上的神情變得平淡又鎮定:「看不懂,裴少卿快回去吧,朕還有事。」
裴煜:「?」這就沒意思了,你那表情變化不明擺著你看懂了嘛?!
暗自腹誹是一回事,裴煜作為大臣,真說出這種話來便是不敬,所以他只好拜了一拜,道了聲遵旨。
把裴煜打發走後,李子酬才轉道去了玉衡宮的方向。
知了叫得正起勁,嘶吼著三伏的溫度,享受著對它們來說來之不易的盛夏。
儘管烈日一視同仁地烘烤著大地,景陽殿旁的宮道上還是一如既往的蕭索寂靜,炎熱掩蓋不了沒有人氣和接近被荒廢的事實。
李子酬已經許久沒來過這邊了,上一次到這裡好像還是偷偷溜出宮玩。沿著白牆青瓦一路向皇宮邊緣走去,拐入狹小的道口,堆積著石料和木材的牆體出現在眼前。
一個穿著樸素女傭衣裳的人坐在石板上面,右手胳膊撐在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上,左手舉著一把摺扇,蓋在頭上遮陽。她眼睛半眯,正百無聊賴地晃著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