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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清楚以前丞相府內的草木布局,正巧白清揚對這裡熟悉,所以這位皇后娘娘便蒞臨指導了。
反正李子酬跟白夫人閒著沒事,便也跟著了。
白清揚在跟人認真討論,二人便隔著幾步,遠遠地看著,一時間都挺感慨的。
「夫君的冤屈,托陛下的福得以洗刷,臣婦感激不盡。」白夫人說道。
「夫人怎麼突然……?」
白夫人搖了搖頭:「白家得天家垂憐,您為了她阿耶的案子嘔心瀝血,臣婦一直想要當面感激陛下。」
李子酬回答:「白夫人言重了,子酬其實做得不多。
「想要守護好丞相一家不單是我一人的希冀,先皇心有餘而力不足,作為他的後人,我理應盡力幫他完成夙願。
「為遭遇不公的忠貞之臣正名,這是白家應得的補償,也是我對於她的承諾。」
李子酬看著白清揚的身影,而白夫人看著李子酬。
「能夠得到陛下的愛護和重視,這是白家的福分,也是犬女的福分。」
「因為我能做的,也僅此而已。」
年輕人的神情依然波瀾不驚,只是在看向白清揚時,眼神中有著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歡喜,白夫人見了,仍是沒忍住問出那個問題:
「之前清揚被一紙詔書宣入宮,陛下是否在那時就已經知道了什麼?」
李子酬微愣,面色變得有些僵硬:「那是……」那是原主幹的缺德事,不是她的本意啊。
白夫人敏銳地察覺到李子酬的為難,又說:「陛下有不能說的苦衷,那臣婦便不再追問了。」
「不……」李子酬不知該如何解釋,嘆了口氣,「算了,您就當是那樣吧。」
白清揚被原主折磨過的事情……說不出口啊……
「恕臣婦直言,臣婦曾經也是怨恨過陛下的。」白夫人嘴上這麼說著,語氣卻很平淡,「她阿耶亡故,只剩下我們母女倆在欽州相依為命。」
「……強行把她從您身邊搶走,我很抱歉。」
「臣婦是擔心清揚那孩子太過剛直,在宮裡受委屈。」
「那段時間確實是委屈她了,不過往後絕不會再發生。」
「那就好。」白夫人點點頭,「那臣婦便可放心地將她託付給陛下您了。」
「嗯,我一定……」李子酬正要回答,突然覺得對方話裡有話,「等等……什麼叫做把她託付給我了?」
白夫人自顧自地說道:「這樣的感情太過離經叛道,但我希望你和她能夠不被世俗所縛,相互扶持,長長久久地走下去。你能做到嗎,子酬?」
「等下,白夫人,我想你誤會了什麼,」李子酬連忙解釋道,「我跟清揚之間清清白白。」
這次倒是白夫人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清清白白?可那孩子看你的眼神並不清白啊?」
「呃……」李子酬失語,她就是很想知道是怎麼個不清白法兒。
「你們不是已經成為了眷侶了嗎?」
「我們……」李子酬不知該如何作答,「夫人能夠接受嗎?兩個女子相愛,可是會被世人詬病的,您不會覺得荒謬嗎?」
「唉……荒謬又如何,世俗又如何,相愛只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希望她能得到最好的。」
「可我何德何能……」
「那孩子向來高傲,也從未對誰展現過柔情,唯獨對你,她總是抑制不住親近和眷戀。」白夫人說,「憑你在她心中的分量,是值得她毫無保留地表達心意,也義無反顧地追求你的。」
「但我可能給不了她最好的。」
「子酬,你不需要刻意去奉獻什麼,清揚她會為自己爭取。」
李子酬微愣。一直以來,她都把白清揚擺在一個不對等的位置,總想著自己一個人給予,一個人付出,白清揚只要被動地承受就好。
殊不知,這對白清揚不公平。
「我看得出來,子酬你對她也並非無意,要是你們因為某一方的不坦誠而錯過彼此,那未免也太遺憾了。」
李子酬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清揚是這個世界上最特別的孩子,把她交給尋常男子,我反而會擔心。」
「交給我就沒問題嗎?」
「嗯,因為是她選擇的你。」
「夫人真的很愛您的女兒。」
「那是當然,對於這一點,巽也是一樣的。」
「丞相他……會接受嗎?」
「不好說,畢竟他也是尤為叛逆的那個。」
「啊這……」
「你在擔心什麼,在顧忌什麼,都可以說出來,沒什麼是你跟她不能協力解決的。」白夫人頓了頓,「或者你不好意思向她開口的話,也可以來找阿娘談談。」
「阿娘……?」
李子酬只是下意識地重複了這兩個字,對方卻慈祥和藹地哎了一聲,像是惡作劇得逞一般,露出了略顯狡黠的笑容。
李子酬一愣,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怎麼就成了她阿娘了呢?都說她自己都還沒答應這門親事啊……
對白清揚坦誠一切嗎?自己能做到嗎?周圍的人都在鼓勵自己,自己是不是也該拿出點覺悟來呢?
「哎呀,你們怎麼聊得這麼開心?」白清揚過來了,「阿娘你在笑些什麼呢?」
白夫人:「什麼,阿娘哪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