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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贄:「梁荊?」
季追鹿:「……」女皇聽見會不會吐啊?
他輕咳了兩聲,撤回話題:「而且殿下雖然得了敕封的王爵,但卻不被允許改回皇姓,這說明,先帝並沒有認可他,對吧?」
謝贄不置可否:「所以季校尉才會擁護瑜親王啊……」
季追鹿連忙找補:「謝侍郎你可別曲解我,我沒有說女皇不是正統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殿下心裡能平衡一些。」
謝贄:「沒想到季校尉還很有同理心。」
「我也是孤兒,所以有點感同身受。」
謝贄:「原來如此……」
原來大家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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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圍場東邊。
李子酬帶著一大群人向山林進發,其實她是想少帶一些人的,但白清揚說了,山里時常有危險的野獸出沒,非要讓她帶上浩浩蕩蕩的扈從親衛。
李子酬:將近整百號人呢,對那些野獸來說也不太禮貌吧?
梁荊正在大呼小叫:「快快快,拿弓來,我看到一頭野豬!」
灌木叢里有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躥過,梁荊連忙喊著旁邊的人,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邊的動靜,生怕一不注意就讓野豬給跑了。
「給。」不知道是誰遞了個不知道什麼東西過來。
梁荊的手都準備好接過好幾斤的重量了,結果拿到東西後他發覺這也太輕了。
這是遞了個啥?
梁荊下意識低頭去看,隨後怒氣沖沖地轉頭:「誰啊,給我遞了個彈弓過來?!」
話音剛落,就見周懷衿把一張弓拉的半滿,尖利的三棱箭鏃對著自己。梁荊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拉著弦的手指就鬆開了。
「啊啊啊——」梁荊捂著腦袋大叫一聲,聲音之洪亮把走在隊伍最前頭的李子酬和白清揚都驚動了。
「哎呀,讓豬給跑掉了。」周懷衿看著自己的箭輕飄飄地飛入灌木叢中,有些埋怨地說道,「梁相,你叫得太大聲了。」
梁荊顫巍巍地把抱住腦袋的雙手放下,嘴上的兩撇鬍子小幅度地抖動著,顯然余驚未定。
他先是回頭看了看灌木叢,草是草木是木,野豬早就跑沒影兒了。
「你怪我?!那本來就是本丞相的獵物,你把它嚇跑了,你還怪我?!」被人用銳器指著的驚懼還環繞在心頭,梁荊咆哮著,試圖用憤怒來掩飾害怕,「而且你還拿箭瞄準我,你就是想謀害當朝丞相!!」
面對梁荊的大聲指控,周懷衿無辜喊冤:「我沒有,我就是瞄著豬的!」
梁荊:「?」
梁荊:「???」
他怎麼感覺自己又被罵了呢??!
「噗嗤——!」旁邊有人沒繃住。
梁荊老臉掛不住,惡狠狠地轉過頭去:「誰笑的?!給本丞相站出來!」
白清揚騎著一匹溫馴的大宛馬,由侍衛牽著馬轡頭,跟李子酬走在隊伍的正前方。
聽見後方不斷傳來的騷動,白清揚對李子酬說:「鬧起來了呢。」
李子酬:「不管他,懷衿會處理好的。」
白清揚眉頭微微一皺,她發現李子酬除了在朝堂上是比較正式地稱呼周懷衿,其餘時間都是直呼名字的。
這也太親昵了一點吧?
仔細想想,好像在周懷衿入朝之前,李子酬就開始這麼喊了。
她花了那麼長時間才做到跟李子酬互稱姓名,周懷衿輕易就辦到了。
白清揚不悅,她感覺自己作為正宮的餘裕受到了挑戰,周懷衿又算哪根蔥?
「皇后,清揚?」李子酬的聲音使白清揚回過神來,「怎麼我一說完你就開始發呆了?難道說你擔心周懷衿嗎?」
白清揚疑惑地啊了一聲:「我擔心他幹嘛?」
李子酬:「呃……那你擔心梁荊?」
白清揚:「?」
「我擔心的是你。」白清揚沒好氣。
從皇宮到圍場,李子酬就一直是心事重重樣子。儘管在眾人面前的表現與平時別無二致,但他們看不出來,白清揚也不可能看不出來。
再加上圍獵期間本來就容易出事故,上一世關於秋獵的記憶又寥寥無幾,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惡意和殺機更是防不勝防。
白清揚覺得自己比李子酬這個當事人更心力交瘁。
「我?」李子酬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我沒事的。」
白清揚看著難受,抬手將李子酬的眉頭撫平:「別勉強自己,有人會擔心你的。」
微涼的指尖觸摸到自己的眉心,李子酬的眼中悄然流露出一絲驚愕和茫然。
有人會擔心你的——她好像之前也聽到過這句話。
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聽見後方人群傳來驚呼:
「快看,是老虎!」
「哪兒呢哪兒呢?」
「我看到它了,在岩石後面!」
「好像還是只白虎!」
白清揚偏頭看了眼興奮起來的人群,對著李子酬鼓勵道:「什麼都別想,先享受一下狩獵的氛圍如何?」
李子酬握了握白清揚的手,斂著眸光:「你說得對。」
不管下一秒如何驚濤駭浪,至少此刻還風平浪靜。
正想著,一個白色的影子從李子酬眼皮子底下一閃而過。
這裡的人太多,老虎受了驚,從岩石後面逃了。
李子酬動作比思維要快,鬆開白清揚的手便打馬追上,還不忘回頭對白清揚說:「那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