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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酬:「……」
李子酬:「要不你再說一遍吧。」
周懷衿:「。」他就知道女皇根本沒聽進去。
「臣匯報,南山學宮招生完畢,按照您的旨意,三軍戰死將士的適齡遺孤基本上都在裡面了,這個是學員名錄。」
「然後,既然武官學監都已經籌備好了,農事學監和文官學監也該提上議程了,您看看選址在哪裡比較合適?」
「軍隊的武備也都換了新,不過兩湖的水師總督上表說他們也想換新裝備,摺子直接送臣這裡來了,陛下您看一下。」
「另外,秋闈要開始了,照您早前設想的,新增了武舉和農考兩個科目,禮部的考卷已經出出來了,您過一下目。還有那個叫文官素質考察的,陛下您說過要親自出題,請別忘了。
「還有隴州那邊的工程好像出了點問題,工部的陳侍郎找臣哭了好多次窮,這裡是款項明細。
「不過當下最重要的呢……」
「停停停!」眼看著遞到手邊的文書報表越來越多,李子酬趕緊打斷他的滔滔不絕。
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多了這麼多工作,到底是誰在搞事?!!
她自己嗎??
周懷衿:「陛下,這些都是需要陛下您親自過目的,臣跟同僚們也不好隨意決斷。」
「朕知道,但是別一股腦地全塞過來。」李子酬嘆了口氣,「這也太多了。」
「臣等會為陛下分憂。」
「……行吧。」周懷衿還算有點良心。
周懷衿:「說起來,陛下您剛才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是在看什麼嗎?」
「哦,這個。」李子酬把史載從一堆文書底下抽出來。
周懷衿看了一眼,驚訝道:「泓安正史?陛下怎的突然對烈帝時候的事感興趣了?」
泓安是烈帝在位時用的年號,所以後世也有人們稱呼烈帝為泓安皇帝的。
「不是,本來是想查白丞相那年的事情……」
但無論從白巽還是謝贄入手,李子酬都查不出個所以然,就想著從更大的背景開找,這不,她又把《泓安正史》翻出來看了。
「陛下真的很重視這件事情呢。」
「是啊,當年發生過什麼我完全記不清了,要想回憶起來就只能從史載里入手了。」李子酬翻動著書頁,「懷衿入獄之前一直在南方遊學對吧?那麼四年前你並不在臨京咯?」
李子酬隨口問道,本沒想著能聽見什麼有價值的回答,但周懷衿卻想了想:「不,四年前臣到過臨京。」
李子酬手中動作一頓:「什麼?你來過臨京?」
周懷衿:「是的,那年的九月到年底,臣都待在臨京。」
「為什麼?」
「嗯……好像是因為……」周懷衿抱著手臂仔細回憶著,「因為那個下半年,朝廷發布了好多條求賢令,向各州府察舉能人異士,臣當然也去了。」
求賢令?
李子酬:「徵選平民?不會冗官嗎?」
周懷衿搖搖頭:「陛下您當時還是公主,可能不太清楚。
「那一年,朝中命官的謫遷升任十分頻繁,很多人要麼被貶要麼隱退,幾乎完全打散了原有的官員格局。原因不言而喻,其實就是所謂的『清君側』。
「不知道是景帝自己的意願還是有人支了什麼招,為了彌補職屬的空缺,朝廷只能向民間廣招賢士。」
「居然還發生了這種事,官場大換血……」李子酬若有所思道,「看來白丞相的死,給朝廷帶來的衝擊不小啊。」
「是這樣。」周懷衿回答,「本來以為實施這項政策,朝廷會著重器用那些寒窗苦讀的讀書人,沒想到還是提拔了不少庸才和貪官。尤其是軍政方面,將領的更迭換代屢屢發生,真不知道先帝是怎麼想的……」
李子酬在遇到周懷衿的第一天就聽過他批駁景帝朝廷,看來他是真看不慣。
而且還記仇。
李子酬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你在朕的面前說先皇的不是嗎?」
周懷衿:「臣在他本人面前也說過。」
李子酬:「……對子罵父——」
周懷衿卻不接對子:「實話實說。」
李子酬:「……」好吧,她敗了。
反正也不是親生父母,罵就罵吧。
周懷衿這個性子,要是遇上別人還不得被請進局子裡喝茶?
自己真是太善良了,李子酬心想。
「但是不說別的,那幾道求賢令還是給了一部分同仁入仕的機會。」 周懷衿客觀地評價道。
「哎?那你當時怎麼沒做得了官?」
「沒有舉薦人。」周懷衿想起自己白跑一趟的情景,不由得嘆了口氣,「順帶一提,梁荊也是那個時候坐上左相之位的。」
李子酬:「讓他鑽了空子吧?」
「好像是景帝親自提拔的。」
「……」有些時候,她真是搞不懂自己這個便宜老爹在想些什麼。
不,是從來沒搞懂過。
朝廷大換血,三省六部九司十二衛全部變動,而且多是位高權重者下野,籍籍無名者擢升,甚至還提拔了梁荊那個大貪官!
……慢著,這麼說來,謝贄也是那時候入的刑部吧?
李子酬盯著手中的史載,微怔,沒想到誤打誤撞地得知了謝贄入仕的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