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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伏的正統將會出現,一個叫瑾的人會在月末稱王,可以預見那是永恆的吉兆。』」
楊得瑾:「……」
莫名有點文言譯白話的怪,但她要是還不懂,就可以直接踢出中國國籍了。
一個叫瑾的人,除了她還能是誰?
可是她既沒有蟄伏,也不是正統啊。
楊得瑾:我就一混吃等死的普通貴族罷了。
謝贄還很鎮定,屬於是見怪不怪了,聽到神諭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放下心來。原來大成教的大動作就是這個啊——所謂的,為楊得瑾奪權造勢。
這是率先給她扣了個意圖謀反的帽子。
謝贄謹慎權衡一陣,對著另外三人說:「各位,我們得鬧了。」
裴煜:「什麼?現在嗎?」
楊得瑾也看著她:「那個什麼大祭司不還沒出現嗎?」
謝贄沉吟道:「管不了那麼多了,教徒信眾們基本上都在這裡,今天這則神諭一旦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蒯剛:「干就完事兒了!」
裴煜:「真干啊?」
謝贄:「干吧。」
楊得瑾:「那就干!」
台下人神態各異,七嘴八舌,台上的教宗和樞機不為所動,他們散播傳言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幾個人隱晦地交換了個眼神,不出一日,這個消息就會傳到地面上,傳到女帝耳朵里。
到時候鷸蚌相爭,他們等著坐享其成。
不過他們心中的算盤沒敲多久,變故就來了。
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子,爬上台來,對著黑衣的教宗張口就是一句:「收手吧,大師兄!」
教宗一愣:「?」
你誰啊??!
幾個樞機面面相覷,都摸不準是教宗特意準備的壓軸節目,還是單純來砸場子的。
教宗好歹也是裝神弄鬼了這麼久的人,堪堪能穩住心態:「你是誰?」
楊得瑾右手扯下兜帽,露出她那張秀氣精緻的臉。一見到她的真容,台下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
沒錯,這些信徒很多都是朝中官員,他們自然知道瑜親王長什麼樣。
謝贄也對此表達了猶疑和擔憂,不過楊得瑾認為不是問題。
認識又怎樣,他們會跳出來指認嗎?就算指認了,又有什麼意義嗎?
果然,這些認識楊得瑾的信徒們雖然認出了她,但沒有一個人出聲點明她的身份。
楊得瑾大聲譴責:「大師兄,你這樣做對得起咱們已故的師父嗎?!」
教宗應該是真沒見過瑜親王,只警惕地跟她劃清界限:「我不認識你!」
楊得瑾沒有跟他拉扯,而是指著教宗,直接對著地下幾百號信徒大聲說道:「諸位,其實我才是大成教的新任教宗,這個人曾與我師出同門,是在下的大師兄。
「師父認為我天賦異稟,將其畢生所學傳授與我,他嫉賢妒能,便一氣之下離家出走,自立門派。
「本以為他至少能心存善念,懸壺濟世。沒想到他竟然自甘墮落,行招搖撞騙之事!你可真是老教宗的好徒弟,他老人家知道,肯定都要被你氣活了!!!」
楊得瑾說完便怒不可遏地瞪著他,渾身上下都是戲,似乎頗為痛心疾首。
教宗:…………哈??
教宗此刻面具底下的表情,就像看了今年春晚小品一樣迷惑。
啥玩意兒?!
底下認識楊得瑾的人一臉懷疑:……瑜親王流落民間時候的經歷……還挺豐富……
底下不認識楊得瑾的人匪夷所思:真的假的?教宗大人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呢?
底下看戲的裴煜:「…………挺會演的。」
蒯剛:「少廢話,該就位了。」
裴煜:「知道了,謝贄呢?」
蒯剛指了個方向:「去那邊了。」
台上的教宗就顯得沒這麼淡定了,揮手指著楊得瑾,朝眾多信徒說道:「此人來歷不明,居心叵測,定是想要破壞吾主下達的神諭,來人,將他抓起來!」
樞機們和旁邊幾個侍從相互對視一眼,正要上前,卻聽楊得瑾大喝一聲:
「我看誰敢?!」
腹式發音顯得十分有氣勢,久久地在整個地宮裡迴蕩。謝贄幾人都忍不住為她捏了把汗,她居然還真鎮住了那些人。
「你的陰謀詭計我已經全部看穿了。」楊得瑾的表情變得嚴肅又冷硬,「你設計困擾這些信徒,然後再以救星的姿態出面為他們擺平,以博取他們的信任!」
教宗冷哼一聲:「空口無憑,我從來沒有騙他們為我賣命!」
「是嗎?」楊得瑾的語氣中危險意味盡數暴露。
她看到一旁還沒來得及撤下去的桶,那是用來裝神湯的容器,在地宮火光的折射下,能看到裡面還有水。
「你說這是能斷人罪孽的神湯?」楊得瑾指著那桶說道,左手從前襟的隔層里取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方帕扔了進去,「那麼你能說這張手帕也有罄竹難書的罪過嗎?!」
說完,楊得瑾便俯身將桶中手帕揀了出來,整個布料已經變了色,正一滴一滴向下滴著猩紅的「血液」,就算視野再不明亮,也能讓所有人看見。
信眾譁然。
「怎麼回事?!定罪神湯不是只能斷活人的罪孽嗎?!」
「神湯確實能灼燒罪人的皮膚,讓人鮮血直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