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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變故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季追鹿抱著自己的官帽,從亭外進入。

    方才他正在河邊巡視,標下的一個副手突然跑過來說女帝那邊有突發情況,巡防營的將士把曲江亭給團團圍住了。

    到了曲江亭,才發現現場鴉雀無聲,百官都低著頭站在外圍,他們的退路都被巡防營的人給擋住了。

    沒有人回答季追鹿,李子酬陰沉著臉,他也不敢叫女帝給他解釋。

    季追鹿自覺噤聲,走到中央行了個禮,起身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倒在座位上,穿著深綠色官員的屍體。

    「怎麼會……」季追鹿瞪大了雙眼,他看了眼李子酬,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他一步步走過去查看那官員的死狀,末了,他回頭稟報李子酬:「陛下,是國子監太學博士馬禹,微臣……是微臣的失職,才叫惡毒小人有機可乘,請陛下責罰!」

    季追鹿說到一半,像是不敢再說下去,跪地低頭請罪。

    李子酬是真的被嚇到了,那人口吐白沫,方才都還在渾身抽搐,一炷香的時間不到,他已經完全停止了呼吸,靜靜地躺在亭中。

    他吃的菜餚,喝的佳釀中摻了東西。  

    李子酬隱藏在廣袖下的手都在顫抖,胃裡泛起一陣噁心,腦袋也有點暈眩。

    要是今天,躺在曲江亭的不是什麼國子監的博士,而是自己,是楊得瑾怎麼辦?

    李子酬從未覺得死亡離自己這麼近過,身處高位,無數人想要把自己拉下皇位。

    她差點忘了,這就是人人歆羨,趨之若鶩的君主之位。

    而君主本人頭上,卻時刻懸著一把達摩克利斯劍。

    今天這把劍不小心掉了下來,刺死了別人,自己僥倖保得性命,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把利劍重新懸回自己天靈蓋上。

    楊得瑾也是被嚇得不輕,她看著那綠袍官員悽慘的死狀,只覺得自己也吃了有毒的東西,恨不得直接跳進曲江水裡洗胃。

    但她心裡清楚,越是這種情況越不能驚慌。

    李子酬看上去應該沒中招,就是臉色有點差。

    她活著就好,楊得瑾知道,有她在就不算完,所以自己更不能給李子酬拖後腿。

    盧小穎站在李子酬身旁一言不發地看著,她本就不是適合宮裡生存的人。

    此時看見自己的主人居然在這樣的場合遇到這種事情,也只能嘆息一句皇帝難當,女皇帝更難當。  

    李子酬緩了好一會兒,才徐徐開口說道:「季校尉,出事的時候,朕命令你的巡防營迅速封鎖了現場。」

    「這裡平民百姓進不來,能下毒的只有宮裡的人。

    「朕已經讓人去請了太醫,馬禹的死因還需要進一步查看。」

    「季校尉,去排查一下,宴會中缺了哪些人,或者多了哪些來歷不明的人。」

    季追鹿聽到她沒有提治自己的罪,感激地回答道:「是!微臣這就去把外面的百姓驅趕走,排查可疑人員。」

    「不可!不能驅趕外面的平民百姓,也不能聲張。」李子酬阻止道,「若是讓朕知道除了在場的諸位,有無關人士知道了今晚的事,朕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那個走漏風聲的人!」

    她的語調很沉,眼神中帶著凶意,讓人感覺以前的那個女暴君李酬又回來了。

    季追鹿領命去辦,官員們被集中在一塊兒,侍從宮女們也被拉到一邊等待審訊。

    刑部尚書張克己有點慌,因為他發現自己找不到謝贄那個後生了。

    一個荒誕的猜想在腦海中滋生,張克己被自己嚇了一跳,只希望幹了大逆不道之事的人不是自己的下屬。  

    「稟報陛下,」季追鹿動作很快,他已經將現場所有人清點完畢,「清點完了,缺了刑部侍郎謝贄和……皇后娘娘。」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事發時,臣正在西岸的橋頭巡視,也不在現場。」

    李子酬心裡一沉,白清揚和謝贄不在場是在自己計劃之中,季追鹿是因為公務在身,需要到外面巡視。

    這可就難辦了,且不說兇手還在不在這現場,就算人還留在這兒,她要怎麼從這烏泱泱的一大幫子人中將兇手揪出來?

    「皇后身體不適,朕親自叫她回宮休息的。」

    目前百官自然是不敢懷疑白清揚,她也的確是女帝允許之後才離開宴席的,大家都看到了。

    「張尚書,你可否解釋一下你手下的刑部侍郎為何不在?」梁荊捏著鬍子開口質問著張克己。

    張克己呼吸急促,想要解釋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這,謝贄他……老臣也不清楚啊……」

    梁荊冷哼一聲,謝贄投誠瑜親王,在他看來,根本就是楊得瑾狼子野心,想要勾結刑部侍郎謀害皇上。

    他正要追問,卻被一道清越的聲音給打斷。

    「謝大人不勝酒力,本王派人將他送回了府中。梁相有何不明白的?」  

    聽到楊得瑾這麼槓自己,梁荊一頓。

    一個刑部的侍郎,離席不稟報皇上,反而告訴一個親王爺,這朝廷要不要姓楊算了?

    梁荊正要發功,卻聽見李子酬語氣疲憊地隨口搪塞道:「謝卿的確醉酒了,朕知道的。兇手就在這亭中。」

    梁荊聽見女皇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再繼續針對瑜親王,只好作罷。

    只有少數幾個官員,注意到謝贄離開時的情景,都感到奇怪:謝侍郎直到離席時都很清醒啊,不像是醉了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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