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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瑜親王……莫不是……造反?!
他莫名感到頸項上一陣空虛,謝贄一看他眼神飄忽心神不寧的樣子,就知道楊得瑾把他給唬住了。
隨後她也站起身來,往桌上拍了付茶水的錢。
「奉勸石主事一句:不該問的別問。還有……」謝贄語氣逐漸變得危險,眼神也犀利了許多,「莫須有的事情,石主事還是少傳為妙。」
說完她也離開,只留下石主事一個人在椅子上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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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鐸是臨京城有名的好官,他不像是會勾結邪門歪道的人。」謝贄解釋道。
楊得瑾當然也聽說過這個人的名望:「有沒有可能是病急亂投醫?」
謝贄不解:「殿下這話怎麼說?」
「只是一個猜測,」楊得瑾不是十分肯定地說,「我月前聽聞,程大人妻子難產,程大人破了宵禁的律令,在閉門鼓響後出門求醫,深夜裡四處尋穩婆郎中。」
楊得瑾沒事便出門去京城各個角落亂逛,街頭巷角的趣聞軼事她也沒少聽,前一陣子的京兆府尹犯禁事件在昭國坊一帶很是出名。
「殿下是說,程大人找去的人里就有大成教的信徒?」謝贄皺眉。
這未免也太過湊巧了。
程鐸犯禁的事她也聽說過,程大人當時所為乃人之常情,又因其風評不錯,上至有司,下至里正,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沒傳到女帝那兒去。
難不成程鐸隨便在京城一晃,就能找到大成教的大祭司?
她辦案怎麼就沒能這麼容易找到兇手?
楊得瑾其實心裡也沒底,她只是覺得時間剛好能對得上。
「……都給你說是猜測了。」楊得瑾拉拉嘴角,「直接去程鐸家走一遭不就知道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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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內,太極宮中殿。
李子酬站立在偌大的沙盤上,環視著四周。
沙盤位居兩儀殿中央,呈矩形,橫縱各長三十步,其上砌著山川河流及城池,構成了大盛的八府十三州。
站在模擬地貌的中央,李子酬感覺遠比看輿圖來的震撼。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午後召你前來,周大人不要見怪。」李子酬邊看邊說道。
侯在階邊的周懷衿:「豈敢,我是陛下的臣子,甘願為陛下肝腦塗地,鞠躬盡瘁。」
李子酬嘆了口氣:「周懷衿,你正常點說話。」
「還是不是陛下您先見外的。」周懷衿毫不顧忌地嘀咕道,「新居已經落成,再過兩日,臣就出宮去住。」
李子酬得空瞅他一眼:「你倒想得周到。」
周懷衿:「上了朝堂議事,便是陛下的臣屬。臣子居後宮,於禮不合。臣是為陛下著想,也省的礙了皇后娘娘的眼。」
李子酬詫異:「皇后,她怎麼你了?」
白清揚不是周懷衿偶像嗎?
周懷衿面無表情,沉默一陣。
主要是白清揚看他的眼神有點兒……
周懷衿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白清揚共事,那是他主公名義上的妻子。
一方面,自己的確欣賞她的才華,視其為前輩;另一方面,自己懷疑過她的身份,擔心她背刺女帝。
儘管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她存有異心。
同時周懷衿也知道後宮沒她不行,女帝沒她也不行。
周懷衿想著,行,那他走,你們兩口子自己過日子去吧。
周懷衿輕輕揭過這個話題:「臣搬出去後,宮內大小事務需請李大人代勞。」
李子酬點頭:「李找找是你找來的,朕放心。」
李子酬先前以「痛改前非,不近男色」之由,不僅拒掉了納男寵的上奏,還把天樞宮的太監們都給打發到別的宮去了。
除了履行侍讀一職,李找找說還想找些事做,李子酬就把一些管內務的活兒都交給了她,事情是又多又雜,但是好歹能指揮底下的人去做。
原先的總管太監被架空了,雖然名號還掛著,但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不過也只能憋著,畢竟兩個姓李的都不太好惹。
不是李子酬歧視太監啊,實在是她不喜歡這些公公陰惻惻的樣子,總覺得膈應得慌。
並且歷史上不是經常有宦官專權,導致政治黑暗動盪的例子嘛,出於防患於未然,李子酬還騙走了掌握在宦官手裡的禁軍右營,真正奪回了皇宮的管轄權……
……
好吧,她承認,她就是歧視太監。
周懷衿出宮後,李子酬的日常並不會變化太大。
每天下朝後便去靶場訓練,吃過晚飯便去甘露殿上晚課,上完課之後就點著燈,在御書房或者宣室批奏摺。
常常是到亥末交子,才熄燈睡去。
除了在批摺子的時候,有些奏本上寫了些沒什麼眼力見的內容,搞得她鬼火冒之外,其餘時間她過得充實而滿足。
托這兩個月來勤加鍛鍊的福,李子酬覺得自己的身體更紮實了,腰腹和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有在變清晰。
要是皇帝的工作一直都是這樣平淡無波就好了……
李子酬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往遠了說,明年有戰爭與災害,往近了說,夏天會有萬國來朝。越往後只會越忙,那時候便怎麼也偷不了閒了。
想到這兒,李子酬愁了一會兒。
戰爭方面,軍校在辦,軍備在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