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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贄,謝贄!」楊得瑾見那人沒動靜了,連忙跑過去把她拉起來。
「你沒事吧?!」楊得瑾拉過她,一副緊張死了的樣子,又不敢去碰她的胳膊,只能抬起她的上臂查傷。
謝贄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血:「哦——這個是他的血。」說著還指了指地上暈過去的那個人。
「不是這個!」楊得瑾都要急死了,「你胳膊呢?!是不是流血了?痛不痛?」
楊得瑾舉著火把,擰著眉頭看她胳膊。黑色的箭袖破了一大個口子,她看不清楚有沒有流血。
謝贄眨了眨眼,理解了她在擔心什麼,笑了下:「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
「真沒事。」謝贄說著把右手箭袖挽到手肘,露出一把金燦燦的短刀,用了綁帶固定在胳膊上。
楊得瑾一愣:「這是……」
「你送給我的。」
替楊得瑾擋了一刀,刀鞘上出現了損傷,楊得瑾用手撫摸著那道凹痕:「你一直帶在身上的啊……」
「嗯,寶刀配美人,你說的。」
「切……要點臉……」楊得瑾一時語塞。
「殿下,謝侍郎,歹徒已經全部制服了。」隱娘過來稟報導。
楊得瑾還沒開口,就聽見「呃啊」兩聲,被繳械押跪外地的兩個殺手,忽然不約而同地朝暗衛的刀口撞去,死了。
「殿、殿下、這……」兩個暗衛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刀上的血跡,又看向對方,最後看向楊謝二人。
「真有骨氣。」謝贄看著那兩個自殺的黑衣人,指著另外一個說道,「這個還活著,帶下去,把他看好了。」
「是。」隱娘秉刀應聲道。
楊得瑾:「……」如果她沒記錯,這是她親王府的暗衛叭!
謝贄:「辛苦了。」
「……」
「?怎麼了,還有什麼話想說?」謝贄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
「沒什麼,就是想謝謝你。」
楊得瑾很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謝贄反應快,這會兒她都能看見自己腦漿了。
楊得瑾想像著那場面,感覺汗毛都立起來了:「總之,謝謝你!」
「謝什麼,刀是你給的。」謝贄拍拍她的頭,「是你救了你自己。」
「啊……?但是……」楊得瑾不太懂她這個邏輯。
「沒有這個東西保護,我的胳膊估計也廢了吧。」謝贄抬了抬自己小臂,「那我也得謝謝你。」
謝贄叫人去把大殿的燈燭點上,而後又接過她手中的火把:「去睡吧,有我守著。」說完就去跟暗衛們交代工作去了,留楊得瑾一個人在原地發愣。
這個女人,好會啊……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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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圍場崖底。
這邊的雨大得多,雷聲時不時響起,不知道將白清揚驚醒了多少次。
兩人靠在一起休眠,李子酬的情況一直不太好,白清揚每醒一次,她都要摸摸李子酬的額頭。
已經不是平常的溫度了,她的傷口在發炎。
白清揚好擔心,在野外她沒辦法給李子酬治病,唯一能做的,就是割下塊布,用雨水沾濕,敷在李子酬額頭上,然後又抱住她沉入混沌的夢境。
不知道是不是拜這大雨所賜,李子酬的傷惡化得很快,呼吸沉重,忽冷忽熱,渾身都在冒冷汗。她總是被發作的疼痛給弄醒,又接著被痛暈過去。
雷聲響起,白清揚倒吸一口涼氣,咬住了下唇,沒出聲。
「唔……」倒是李子酬被吵醒了。
「醒了?別怕,打雷而已。」白清揚說著,覺得有些恍然。
自己居然會有一天對別人說這句話。
李子酬眼皮子顫動了一下,眼前是一片黑暗,她卻看到了許多光怪陸離的畫面。
她沒意識到這是幻覺,但聽到了白清揚的聲音,還捕捉到了「怕」和「打雷」一類字眼。
潛意識裡以為白清揚在害怕,於是她虛弱地開口:「沒事……有我在……不怕……」
懷中人說完沒了聲音,應該是又昏睡過去了。
白清揚聽後沉默了很久,用手指摩挲著李子酬的眉眼,而後與她額頭相抵。
幹嘛總是這樣……
她想起李子酬前半夜說過的那句話——「感覺,你會把它刺進我的胸口。」
她又想起上一世親手殺掉李酬的場景,直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李子酬……你到底知道什麼?
雲層中有雷電滾過,山里沒有任何亮光,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也不知道這裡具體是圍場的哪個位置。
她帶著受傷的李子酬躲避刺客的追殺,只一股腦地往一個方向走。雖然先前她引走了一波刺客,但他們不傻,發覺被騙了之後肯定會找回來。
這裡並不絕對安全,李子酬重傷昏迷,只有自己能保護她。
想到這裡,白清揚把手中的佩劍握得緊緊的。
她知道一定有人察覺到了她們夤夜未歸,不管是她自己的部下,還是李子酬的部下,此刻肯定都開始進圍場找她們了。
那麼白清揚要做的,就是在被自己人找到之前,保護好她和李子酬的安全。
睏倦,飢餓和寒冷蠶食著白清揚的思維,雷電和閃光一次次試探著她的心理防線,這就樣捱過幾個時辰。
李子酬高熱一直沒退下去,白清揚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