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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樣的環境能夠培養出這麼獨特的靈魂?
白清揚還是稍微推辭了一下:「陛下天子之尊,理應睡正殿,臣妾去偏殿吧。」
李子酬:「不用不用,睡哪兒都一樣,皇后你睡這兒。」
偏殿剛收拾出來,肯定不如正殿,女主角可受不得這委屈。
李子酬無所謂,睡就睡了,她之前一個人睡在這麼空曠的正殿,其實還挺不得勁的。
白清揚眼中笑意不減:「陛下與臣妾同房吧?」
李子酬:「?」我耳朵出毛病了?
白清揚面不改色:「臣妾是說,陛下如不嫌棄,可跟臣妾分睡龍榻兩邊。」
李子酬驚慌失措:「啊這……」這不太好吧,她也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啊……
這一番拉扯並沒有持續很久,她們都已經有點困意了,李子酬隨便塞了個理由給白清揚,也不看她反應,便火速逃跑。
並且李子酬也是真的不敢跟白清揚睡在一起,萬一她半夜醒來抹自己脖子怎麼辦?雖然她覺得現在的白清揚不太可能下手吧,但是萬一自己遭遇劇情殺了怎麼辦?
白清揚看著那人消失在殿門,只覺有趣,慣常冷靜自持的臉上有了玩味的笑容。
轉身又看到了寬敞得誇張的龍床,嘆了口氣,把在殿門外快要等到睡著的小樂叫了進來。
躺在李子酬平時休息的床上,入鼻仿佛都能嗅到那人身上的皂莢裹挾著草木香,竟然讓白清揚感到莫名安心。
她本來還在心裡謀劃著名,要讓謝贄儘快查辦掉那個邪門的教會,還要讓孟湜客去留意一下朝中那幾個人……
想著想著,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陳峯去了偏殿守著,陳楓則繼續坐在正殿屋頂上,盯著樹影綽綽的某處。
白清揚的部下隱藏在暗處,同樣也凝視著屋頂上的女子,沒人有動作。
他們都是要保護白清揚的,沒必要刀兵相見,兩邊的主人都各自叮囑過,做屬下的遵守命令就是了。
夜空晴朗,清輝滿地。有蟲鳴若隱若現,白清揚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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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酬之前敲打了一下張克己,讓他好好督促手下的人查案子。
要是之後再有人拿疑案謠傳鬼神之說,中傷皇室,她不介意讓他提前退休。
為此,張尚書是吃力不討好,上有皇帝施壓,中有同僚吃瓜,下還有個吃裡扒外的部下天天往外跑,自己還不能說什麼——人瑜親王親自來抓人,他可沒膽量拂了王爺的面子。
只能壓榨其他部下,讓他們卯足了勁兒辦案。
另一方面,李子酬本來也想讓人去查是誰在散播謠言,結果楊得瑾說交給她,讓李子酬專心搞教育。
李子酬有些不放心,還是給她派了些幫手。
楊得瑾最近老是往刑部跑。
通常是謝贄下了早朝去刑部簽個到,坐在公衙里不超過兩個時辰,瑜親王必定過來找個理由把人帶走。
張尚書就眼睜睜地看著,甚至還要笑臉相送。
雙鬢染霜的尚書大人佇立在公衙門口,目送著另外兩個年輕人離開,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奇怪。
刑部其他官吏:好像有那種孤寡老人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閨女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混小子給拐跑了的落寞感……
怪耶。
這天楊得瑾卻沒有來提人,謝贄一直在刑部公衙里辦公,直到臨近散值都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謝贄感到奇怪,這楊得瑾行跡成謎,讓人摸不著規律。
不過放衙準備回家的時候,她還是在刑部大門外十步開外的一棵大槐樹下看見了那人。
今日的天氣很好,陽光雖然有些盛,但好歹沒有前幾日那麼燥熱,時不時有清風拂過,十分愜意。
楊得瑾穿了身純白色蜀錦長袍,落著流光,腦後垂著紗羅軟巾,偶爾被風吹起。
側顏,眉眼鼻唇如起伏山巒,負手,靜立一隅。
少女容貌無雙,身姿頎長,斂著一身貴氣,引得不少過路之人頻頻側目。
真是奇怪,楊得瑾明明是個女子,不過模樣白淨清秀了點,怎麼穿上男裝就這麼惹人注目呢?
謝贄不知出於一個什麼心態,理了理自己身上穿的那一套孔爵紋飾絳紅圓領官服,隨後便向她走過去。
「殿下。」
聽見有人在叫自己,楊得瑾停止了發呆,她轉頭打量了一下謝贄:「謝大人換件衣裳,咱們去勸仙樓。」
謝贄:「又去勸仙樓?」
楊得瑾帶頭:「去查案。」
謝贄跟上:「殿下可是了解到什麼了?」
楊得瑾點頭:「不多,今天先找個人下手。」
謝贄跟在她身邊:「是梁荊還是秦光?」
楊得瑾將她領到就近的一家成衣店,與她一同進門選替換的衣服。
楊得瑾:「都不是,這兩人老奸巨猾,找不到他們頭上。」
謝贄:「殿下要另闢蹊徑?」
楊得瑾給了她一個「信我」的眼神,便自顧自跑到貨架上看衣服去了。
她最近拉著謝贄在京城不少地方晃悠,倒也真的聽到了許多風言風語。
什麼邪星現世啊,什麼妖后禍國啊,什麼人形天災啊,反正林林總總離不開一個「玄」字,在茶樓酒肆之中傳得很兇。
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