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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商還真是萬能呢。」頓了頓,李子酬又說,「你也挺萬能的。」
聽了這話,楊得瑾嘴上說著「謙虛謙虛」,面上卻一副「多夸幾句」的驕傲神情。
院子裡沒風,一旁的火盆里燃著木頭,噼里啪啦的,時不時濺出幾粒火星子,天氣多雲偏晴,烤著火倒也愜意。
李子酬嘆了一口氣:「白清揚在開會,謝贄在審案子,咱們躲在這裡開小灶是不是不太好啊。」
楊得瑾:「……那你倒是把碗放下啊。」
李子酬:「我不。」說完又捧起碗吸溜一聲。
「……」她看出來了,這個女人的內疚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楊得瑾搖了搖頭,也給自己舀了兩勺湯:「最近店裡生意不好,我就想著開發新的菜譜,吸引顧客。」
李子酬指著面前的鍋子:「你的新菜譜,就是這壽喜鍋?」
「對啊,你就當來這兒做我的顧問了。」楊得瑾熟練地將偷懶正當化,「至於她們兩個,等我把食譜改進得差不多了,再一起搓一頓也不遲嘛。」
李子酬滿臉嚴肅地點著頭,似乎對她的發言很是認同:「我覺得你說得非常正確,那我可得好好履行美食顧問的義務。」說完又開始埋頭苦吃。
「……」楊得瑾用筷子敲了敲碗沿,「哎哎,不說找我有正事嘛,你倒是說啊。」
「哦……我來就是想跟你商量個事,這不都到冬天了嘛,」李子酬放慢了進食的速度,「我想著,是不是該把屬於白清揚的東西給她還回去了。」
楊得瑾微訝:「你想禪國了?」
「嗯。」
「原來那次你說想在冬天交接權利,不是隨口一說啊。」
「我早有預想,需要我先把你的身份公布嗎?」
因為之前楊得瑾因為女扮男裝的事發過牢騷,說想恢復女生身份。
「你就先別管我的事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想好了嗎?」
李子酬嗯了一聲:「醒來的這些天,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在我昏迷的那一陣子,正是大盛內外交困之際,那段時間有多難,你比我更清楚。
「所有人都在恐懼,他們都以為大盛的國運要到此為止了,但白清揚做到了,即便我不在朝廷,她仍然可以打理好大小朝政,守好大盛的國土。
「現在的白清揚還只是作為攝政皇后就已經在政治場上初露鋒芒,若是讓她直接繼任帝位,恐怕於她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也看到了,她的能力,她的魄力,她的手段,都不是我這個半吊子女帝能比得上的。她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她可以使國家更繁榮,大盛交到她的手中有百利而無一害。」
「這我知道,但是……」楊得瑾躊躇著,「那你呢,那我們怎麼辦?」
「還記得咱倆穿書後,我們的首要目標是什麼嗎?」李子酬凝視著鍋里沸騰著的泡泡,「活命,擺脫反派炮灰的悲慘命運。」
楊得瑾點著頭嗯了一聲:「我記得。」
「所以,我們已經摘掉了反派的設定,距離我們倆迎來死亡結局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是時候脫離劇情主線了。」
楊得瑾沉思一陣:「具體的,你準備怎麼做?」
「欽天監和禮部已經在籌備冬至的祭祀,而白清揚有十足的把握在那之前把仗打完,那是個好機會。」
「你是想在祭天儀式上完成授權?」
「我是想讓白清揚做祭典的主角,這樣她接手大盛的統治,名正,言順。」
「沒那麼簡單,白清揚不姓李,朝野內外都不會接受的,白清揚要做皇帝,除非她自己奪權,改朝換代。」
「我有很多種辦法為她擺平這一切,但我絕不允許讓她背上謀朝篡位的罵名,她都已經是這個世界的正統了,當然可以繼承大盛。」
「那她繼位之後呢?我們要做些什麼?」
「跑路,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活下去。」
「……」
意料中的應和聲並沒有響起,楊得瑾只是沉默地用瓷匙攪著碗裡的湯,心不在焉的,像是在想著別的事情。
李子酬頗感疑惑:「瑾,你怎麼了,你覺得哪裡不妥?」
楊得瑾垂著眼眸,有些出神:「不……我只是有點……捨不得。」
「捨不得什麼,捨不得你的高官厚祿啊?」
「我看上去有那麼勢利嗎?」楊得瑾白她一眼,「我是捨不得謝贄。」
李子酬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你跟她……」
楊得瑾端起碗,像是喝酒一樣,把湯一飲而盡,而後才說:「謝贄跟我表白了。」
「什什什什麼??」李子酬難以置信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我為什麼不知道?!」
「是秋獵的時候,在承光宮,」楊得瑾每想起那時的場景,臉上就會浮現出異常的緋色,像是又要暈過去一般,「她的話很委婉,很克制,但表露出來的意味卻很直白,就差沒直接對我說那四個字了。」
明明謝贄攤牌之前,自己對她是完全沒有感覺的,畢竟性取向異於常人,因此在得知謝贄是個女人之後,自己就變得做賊心虛了起來。
李子酬看著她的臉逐漸變紅,心情有些複雜:自己這位以高防著稱的好友,居然真被謝贄給拿下了,那位是帶了破甲嗎?
「那、那你怎麼回答她的呢?」李子酬連忙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