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頁
白清揚:「……」
她從前沒那麼容易臉紅的,到底是為什麼跟李子酬待在一起就控制不住呢?
「最近暑氣弱了些,我就沒讓人再搬冰來了。」李子酬起身,「清揚若是覺得熱,我去叫人續上來。」
「啊,不不,不熱的。」白清揚連忙拉住她的衣袖,「只是有點悶……」
紗衣滑動,李子酬的前襟真的分開了些許,露出更多瘦削的肩頸和鎖骨。白清揚見狀,瞬間收回手,有些懊惱,還有些無措。
李子酬聽她這麼說,也就點點頭:「好吧。」順便下意識地抬了抬手臂,讓衣領回歸原來的樣子。
「你在忙什麼呢?」白清揚不敢去看她了,轉而看向李子酬的案面,「這是……」
李子酬:「是卷宗。」
白清揚拿起其中一卷仔細看了一陣:「是……我父親的案子?」
「是。」
「……怎麼又想起拿出來看了?」
李子酬復又坐下:「有些點很在意。」
「是什麼?」
李子酬搖搖頭:「我不好說。」
「是嘛。」
「抱歉,你……」李子酬察覺到白清揚的情緒不佳,連忙道歉。
白清揚卻笑了:「沒關係,這事已經過去很久了。」
「清揚……」
「酬,別露出那副表情,我沒事的。」
李子酬沉默不語,只靜靜地看著她。
又是這樣的眼神,白清揚心想著。
中元節夜晚的江邊,李子酬也是這樣看著她。
不是沒有人向她表露過憐憫之情,可只有李子酬是特別的。在李子酬面前,她能感受到,自己是被人珍視著的,是被人心疼著的。
「先皇……我的父親,他做了對不起白丞相的事,我代替他給你和已故的白丞相道歉。」
白清揚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李子酬又做錯了什麼呢?
白清揚:「世人皆說先帝爺與家父心生嫌隙,故借莫須有的罪名加害於阿耶。」
「對不起。」
「我並非那個意思。」白清揚說道,「儘管先帝的嫌疑最大,我也沒找到能證明他下手的證據。」
李子酬:「沒有證據?」
白清揚嗯了一聲:「一點都沒有。我甚至聽說,景帝是隔天才知道阿耶的死訊。
「我還聽說,景帝大發雷霆,勒令三司徹查此事,為此遷怒了很多大臣。
「只可惜當時我與阿娘被扣在了欽州,不是很清楚京城的狀況,這些都是謝贄傳達給我的。」
李子酬聽罷,忽然意識到這些是楊得瑾提過的原文表述。
「那謝贄有告訴你,丞相府被燒那晚是什麼情況嗎?」李子酬問。
白清揚:「謝贄不常回丞相府,他那次也是被衙門公務絆住,等到深夜火光沖天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丞相府出了大事。
「等他趕到的時候,丞相府早已成了斷壁殘垣,遍地橫屍。
「京兆府,城防司和皇宮禁軍還要比他晚到一步。」
李子酬皺眉:「出這麼大的事情,這些人沒有一個及時趕到的?」
「嗯,那時候已經宵禁了。」
「那也不應該……」李子酬喃喃道。
「謝贄身份特殊,避開了京兆府和城防司,後來是禁軍接管了現場。」
「那你呢?」
「丞相府被屠的消息傳到了欽州,我跟阿娘還來不及相信就被抓了起來。」白清揚回憶道,「儘管後來出了牢房,我依然不能離開欽州城半步,一留就是將近四年。」
「他們為什麼不讓你出欽州?」
白清揚搖頭:「我不知道,一開始下獄,是說要把我們押解到京師行刑,可沒過多久,我們就被釋放了,在那之後謝贄才聯繫上我。我這才知道,除開阿耶在外辦事的門生和部下,丞相府上下兩百多口人無一倖免。」她甚至沒能見到阿耶的最後一面。
李子酬聽後沉思良久。
白巽莫名其妙被害,丞相府被一把火燒的精光,軍隊姍姍來遲,遠在欽州的母女被軟禁,謝贄被捲入官場,還有先帝意圖不明的舉動……
這件事的背後,究竟是誰在謀劃?又到底跟草原人有沒有關係?
「其實……」白清揚忽然又說道,「其實阿耶跟先帝的關係還算不錯。」
「嗯?真的?」
「嗯,他倆算的上是莫逆之交。這件事我也是聽阿耶說的,」白清揚與李子酬對視,直言不諱道,「你的父皇能夠坐上那個位置,少不了我阿耶的幫助。」
李子酬微微瞪大雙眼:「……」
怎麼?白巽還幫先皇奪過位?
「白丞相不是從不參與黨爭的嘛,他竟然會……」
白清揚理解她的驚訝,畢竟白巽不論在朝中還是在家裡從來都是與世無爭的。
「不算黨爭吧,孝恭太子曾經羞辱過阿耶,阿耶礙於對方的身份,一直沒能報復回去。」白清揚回想起她父親提過的這些軼事,興致盎然地講給李子酬聽,「正巧先帝向我阿耶尋求幫助,我阿耶就答應了,順便幫你父皇奪了個位。」
孝恭太子就是楊得瑾提到的那個跟景帝斗得最狠的皇太子,也是大盛第一個廢太子。
李子酬:「……」這不就是報私仇嘛?!這也太順便了吧??!!
白巽原來是這麼個率性而為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