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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回家?」
「好啊,你家還是我家?」
「我家。」
「行。」楊得瑾說完偏了偏頭,看向謝贄身後的膩膩歪歪的兩個人,「李子酬,白清揚,那我就把人帶走了。」
「好,快點回去吧。」
就這樣,謝贄被楊得瑾拉走了,李子酬也提議回御書房一起批摺子。
御書房內燒著地龍,暖融融的,隔絕了外面的凜冽的寒風。
白清揚抱著李子酬脫下來的深灰色大氅,把它掛在一旁的架子上。
「這麼多摺子啊。」李子酬看得目瞪口呆。
這也太多了,比她曾經一天處理的量還要多上一倍,零零散散地鋪滿了桌案,甚至地毯上都還有幾摞。
「還好,並不全是要緊事情。」白清揚說道,「有的奏表上寫的完全是些細枝末節的小事,要麼就是一些極盡虛偽的溢美之詞。
「投上來無非就是為了試探和討好,真是無聊至極。
「這些內容你可以不用管,直接扔到一邊就行了。」
李子酬稍稍鬆了口氣,想來有些大臣還是畏怯著這位攝政皇后,對她截然不同的理政方式感到不安。
不過……
李子酬隨口說了一句:「清揚,你真的好熟練啊。」
不愧是原作女主,即便是半路出家,她的能力和手段都讓自己難以望其項背。
誰知白清揚聽過之後卻問:「你介意嗎?你要是介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把朝廷還你。」
本來她是打算把戰爭扛過去之後再還政的,但她不想讓對方誤會自己有取而代之的心思,所以只要李子酬想,她就可以立馬交權。
但李子酬只是覺得好笑:「幹嘛?這有什麼好介意的?」
白清揚:「我只是覺得……」
「你來攝政我有什麼放心不下的,還樂得清閒。」李子酬把她拉過來,「好了,快點工作吧,咱們的任務很艱巨呢。」
「好吧。」
兩人一起在案前坐下,一人對付一半。
臥床五十多天,醒來又賦閒一周,李子酬已經有兩個月沒有接觸過政務了,此刻她正幹勁滿滿。
只是在提筆的時候,手上的感覺有些不對勁,這讓她變了變臉色。想來只是許久沒握過筆,手感生疏了,她扭了扭手腕,重新拿起筆。
可是依然不行,只要整隻手臂抬起,捏筆的手就止不住地顫抖,像是被肩胛的舊傷給牽扯著,使不上力氣。
白清揚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嘴唇微張,有些楞怔。想起之前在圍場營帳,杭太醫為她取出箭頭後說過的話。
如果休養不當,輕則落下骨痛,重則殘疾。
只有用藥靜養配合適當鍛鍊,才能恢復到之前的狀態。但李子酬昏迷得太久,她傷是養好了,但後遺症估計沒能避免。
白清揚囁嚅著,碰了碰她那隻顫抖的手:「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李子酬立刻提了聲音否定道。
她握住白清揚的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溫聲道:「清揚,別把什麼錯處都往自己身上攬,你沒做錯什麼。」
白清揚垂著頭,依舊很懊惱:「可是我……杭太醫明明都說過了,我卻……」
「清揚,我的傷已經好了,我的手臂沒有大礙。」李子酬安慰著她,「是我自己找的罪受,你沒必要這樣。」
「可你的手在抖。」
「只是發抖而已,我不是寫不了字,你看。」
李子酬說著,又抬起筆,在宣紙上落下「白清揚」三個字,大氣,漂亮,只是看著少了些遒勁的力道。
白清揚看著白紙黑字,看著自己的名字,心中五味雜陳。
她第一次見李子酬寫字是在春季的殿試上,十道考題,均由她親自書寫,她的書法原本是筆走龍蛇,蒼勁有力的,但現在……
「我去叫太醫。」
「不用了吧……」
「必須要叫太醫!」白清揚卻很執著。
李子酬也只能點點頭:「……那好吧。」
這一次來的是杭太醫,他按了按李子酬的肩周和手臂,得出了結論。
李子酬的手臂使不上太大的力氣,也做不了準度要求很高的動作,有後遺症的原因,也有長時間臥床的原因,太醫為她開了方子,配合適量運動可以減輕手抖的症狀。
只是李子酬的手,影響不到日常生活,但拉弓射箭是不太可能了。
為此,白清揚的情緒還是很低落。
太醫退下後,李子酬才反過來開導她:「沒關係啦,拉不了弓而已,反正我的射術也就那樣。」
白清揚悶悶地說:「我喜歡你拉弓的樣子。」
「誒?」
「我喜歡你瞄準目標時候的樣子,很……瀟灑。」
當然,她主要是喜歡李子酬這個人。
李子酬猝不及防被誇,也有點羞赧:「這樣啊……」
「別說拉弓射箭了,你現在連稍微重一點的東西都拿不了。」白清揚懊悔地說,「要是當時我把你攔住了就好了,這樣你就不會中箭,也就不會受傷了。」
她說的是李子酬隻身進山的事。
「清揚,」李子酬無奈地說,「殺手們的目標是我,無論我進不進山,他們都會找機會殺我。」
「那你不應該騙我!你不應該一個人去面對危險,我不敢想,如果你出了什麼事……」白清揚有些激動,過了這麼久,她依舊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