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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得瑾這下卻遲疑了,抿著嘴唇半天沒說話。
「得瑾?」
「……是我。」
李子酬瞳孔微微放大:「什麼……?」
「原書裡面,行刺李酬的是藏在上林苑的草原人。」楊得瑾說道,「但是草原人被關押審訊,供出來的主謀是大盛瑜親王。」
信息量太大,李子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怎麼又跟草原人扯上關係了……」李子酬摁著自己的太陽穴,「你為什麼不早說?」
「今天聽到謝贄說我才想起來。」
這幾天的早朝楊得瑾都曠了,她只聽說了再過幾天就是中秋宴,卻完全不知道中秋宴之前還有個秋季狩獵。
本來在原文中,秋獵是重挫李酬的標誌□□件,白清揚在李酬昏迷的期間,迅速將行棋重心放在了瑜親王身上,離間君臣關係,為瑜親王之後起兵造反做鋪墊。
李子酬:「原書劇情究竟怎麼寫的,你說清楚一點。」
楊得瑾應了一聲好,才緩緩道來:「就是李酬在狩獵的時候遇刺,受了重傷。軍隊封鎖圍場,才抓住了行刺的幾個朔北人。
「大理寺嚴加審訊,問出了幕後主使,說是瑜親王勾結朔北人意圖謀反。
「因為這件事,大盛和朔北的關係更加惡劣,也是後面兩國開戰的重要原因。」
楊得瑾說完之後便看著李子酬,李子酬思考著,念說了一句「勾結……」
通敵叛國……
李子酬:「朝會不是結束了嗎,草原人為什麼還會出現在大盛的皇家圍場?」
這幫人怎麼總是陰魂不散的。
楊得瑾:「草原人說是瑜親王找上了他們,有一部分人並沒有離開大盛,而是留在了臨京。
「這一時期,也是瑜親王跟女皇矛盾最尖銳的時期。
「儘管原身百般否認她意圖行刺聖上,但……朝野上下似乎都信了。」
李子酬:「李酬怎麼處置的瑜親王?」
楊得瑾:「她昏迷了很久,親王派的人力排眾議將瑜親王保了下來。這其中也有白清揚的暗中操作,畢竟她還需要瑜親王做她的棋子。」
李子酬:「所以,瑜親王即便落了個謀反罪名,也並沒得到實質懲罰。」
「是……」
「但是,你我現在不是已經頂替女帝和親王了嘛,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吧?」李子酬有點不懂她的擔憂。
楊得瑾:「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擔心!你怎麼知道這一次的秋獵不會按照劇情走呢?」
李子酬:「劇情已經偏離了很多,我們帶來的蝴蝶效應會引起……」
「但是游湖事故依舊發生了,大盛跟朔北在紫宸殿上的衝突也發生了,就連朔北諸弟之亂也發生了!」
楊得瑾情緒有點激動,她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頭,聲音也比以往說話要大。
「你沒發現重要的劇情一個都沒避開嗎?!」
李子酬沉默了,她看著楊得瑾,半晌後她問:
「你會行刺我嗎?」
「當然不會!」楊得瑾毫不猶豫地說道,隨即神情惶惶起來,「可是……可是我怕……」
「你是怕我們依舊會受劇情的約束,刺殺行動依舊會發生?」
楊得瑾嘴唇抿得發白,雙手無措地捏在一起:「我是怕……我會在我無意識的情況下傷害到你。」
李子酬愣住。
「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我恐怕……永遠無法原諒我自己……」楊得瑾喃喃道。
李子酬看著這個與自己相識八年的好友,突然像是重新認識了她。
楊得瑾,那麼樂觀的一個人,何時表露出這麼惶恐的情緒?
「所以子酬,你不能去秋獵。」楊得瑾雙手按住李子酬的肩膀,「很危險。」
「得瑾……」李子酬看著她滿臉的擔心,無奈道,「秋獵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楊得瑾:「可是出獵的那麼多人中,只有你會有危險,刺殺是奔著你一個人去的。」
「我明白,但是秋獵就在眼前,現在要取消也來不及了。」
「你可以直接曠掉啊,你不是有替身嗎?讓盧小穎去代替你出獵啊?」
李子酬搖頭:「他們是衝著我來的,我不能讓別人為我承擔生命的風險。」
「那難道讓我看著你承擔生命風險嗎?!」楊得瑾終於沒忍住,朝她吼了出來。
「……」李子酬拿掉她把自己肩膀抓得生疼的手,「我在這個位置上,我沒別的辦法,這是我的責任。」
「我要考慮的不只是我自己,還有百官,還有百姓。
「如果不能由我去面對,那麼就會有別的人受到傷害。
「假如有些事情一定會發生,一味逃避的話是沒有用的,那不如就讓我來解決掉。」
李子酬的眼神古井無波,並沒有因為得知這些事情而顯得慌亂。楊得瑾知道,她撼動不了她的想法和決定,李子酬是那種即使撞上南牆,也會把南牆撞穿的人。
「李子酬……你當皇帝當上癮了是吧?」楊得瑾十分悲愴地看著她,話中帶刺,嘲諷意味十足。
此刻,她感覺她才是那個頭一次認識對方的人。
「你能不能愛惜一下自己啊!有人會擔心你的!!」楊得瑾攥住她箭袍的領口,朝她大聲喊道。
楊得瑾的動作有些粗暴,李子酬領子被人一拽,條件反射地抬手握住對方手腕,驚愕地看著她:「楊得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