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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小穎閉了閉嘴,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幾秒鐘後又嘆了口氣,實話實說道:「是啊,草原人正跟咱們打仗呢,皇后娘娘為此夙興夜寐,一刻都不曾鬆懈過。」
白天要麼是在兩儀殿內朝,要麼是在太極殿召見大臣議政,只有在晚上處理完當天的所有工作之後,她才有空來天樞宮看看李子酬。
盧小穎:「要請娘娘過來,恐怕得等到天黑去了。」
「那朕去找她。」
「那更不成了,這外面可冷了呢,陛下您大病初癒,可受不得風吹。」
「朕的身體沒那麼虛,朕健康得很,不信你看。」說完,像是為了驗證一般,她還動了動肩膀,甩了甩手臂。
誰知盧小穎根本不給女帝面子,無動於衷道:「是啊,健康,有人跟我說,您也是這麼糊弄娘娘和親王殿下的。」
李子酬:「......」
她黔驢技窮了。
盧小穎的擔心是對的,自己確實多次隱瞞自己的傷勢病情,害的周圍的人擔心,她們會重點關注自己這個慣犯也是正常的。
可是她這次真的沒有硬撐啊!!
「朕就是想去看看她,不會打擾到她工作。」李子酬再次向她的下屬懇求道。
「娘娘說了,您的身體狀況最重要,讓奴婢必須寸步不離地跟著。」
「你聽她的還是聽我的?!究竟誰才是你的僱主?!」李子酬急了。
盧小穎居然還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回答:「聽誰的不都一樣嗎?」
這兩個人都算她的上司啊。
李子酬突然想起這個人可是被白清揚策反之後來給自己當健康管家的雙料高級特工來著,不禁感到有些頭疼。
這可怎麼辦?
「非要現在見她,您就這麼想念皇后娘娘嗎?」盧小穎隨口一問。
李子酬聽了這話反而一頓,也才發覺自己這樣的舉動有多反常,她只是感覺心中空落落的。
中秋宮宴那天,原本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處理,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安慰白清揚,就失去了意識,睡得昏天黑地。
夢的餘韻還在影響著她,她雖然已經記不清那些光怪陸離的畫面,但心底那莫名悲戚的感覺久久得不到舒緩。
為什麼呢,她就是覺得自己應該立馬去見她,不管是為了白清揚,還是為了她自己。
「陛下……我不就是不讓你去見皇后娘娘嗎?您至於哭嘛……」
「誒?」盧小穎這麼一說,李子酬才反應過來有淚水劃出了自己眼角。
怎麼回事,她明明……
李子酬拿手腕內側捂著眼睛,執著地說:「我想去見她。」
瞧著女皇有些不太對勁的樣子,盧小穎糾結半晌之後只能妥協:「那我跟您一起。」
那碗喝了讓人狂掉san值的湯是喝不下去了,李子酬說什麼都不會再碰第二次,盧小穎倒是沒再強求,反正都涼掉了。
盧小穎給李子酬找來保暖的棉衣,讓她把領口攏緊些,再是套上狐裘,最後系個斗篷用來擋風。
饒是裹得如此嚴實,李子酬在出門時,刺骨的冷空氣驟然吸進肺里,還是讓她止不住咳嗽了幾聲。
「陛下,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沒事,朕只是有些不習慣。」
天樞宮裡燒著地龍,大殿裡暖烘烘的,倒是真沒想到外面會這麼冷,雖然還沒到下雪的時候,但地面濕漉漉的,大概不久前才落過雨,空氣中濕度太大,這個天裡被寒風一吹還真夠嗆。
都冬天了,她究竟睡了多久啊……
李子酬不想驚動皇宮裡的其他人,便沒有乘坐步輦,天樞宮離太極殿並不遠,走過去也就一刻鐘的時間。
但一路上遇到的宮人也不少,他們見著李子酬的第一反應,都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誠惶誠恐地見過女帝。甚至還有不太機靈的,沒有認出女帝,先朝盧小穎行了禮。
李子酬不在意這些,盧小穎便也只是不痛不癢地訓斥了那個小太監幾句,然後放他走了。
白清揚正在太極殿正殿接見臣僚,守門的侍衛見李子酬前來,連忙想要通報,卻被她攔住。
李子酬沒有貿然闖進去,而是去了偏殿,從那裡的側門,可以望見正殿內的情形。
白清揚沒有穿戴裙釵,一身絳紫的厚重冬裝,一反往常清雅飄逸的氣質,變得凜然穩重起來,此刻她正居於大殿上首。
「前線戰報,迭剌部與我軍僵持不下,幽州已被圍困數日,城內糧草將竭。」
「雍州和涼州的情況怎麼樣?」
「尚能應對,然並無餘力支援幽州。」
「殿下容秉,幽州危在旦夕,應儘快遣兵北上解幽州之困。」
「長史覺得,本宮應該調動何處兵馬最為合適?」
「微臣愚見,西北守軍身經百戰,又是鍾老標下,派他們馳援北境三州,一定能阻止草原人破城。」
白清揚搖了搖頭,似乎不是很滿意長史的這個答案,轉而又問另一個人:「少卿,你來說。」
被點到的人心裡咯噔一下,緩慢地走出行列。
「回稟娘娘,臣以為,幽州淪陷已成定局,守軍應當及時後撤,等重振旗鼓之後再奪回城池。」
此種發言引起眾多同僚不滿,衛尉寺少卿成了眾矢之的。
「少卿大人,你這是想棄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