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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下了藥,別使什麼力,小心猝死。」
厲擎蒼低笑一聲,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地品茗一口。
「……」
聞言,楚眠不敢再用力,她支撐著自己坐在地上,靠著牆,努力平穩自己的心跳。
心口稍微舒適一些後,她抬眸看向厲擎蒼。
「怎麼樣,沒想到會是我吧?」
厲擎蒼幽幽地冷笑一聲,轉頭,一雙鷹般的眼掃向她,「上次見面的時候你說過我什麼還記得麼,我這份大禮你收得如何啊?可還開心?」
上次見面。
上次見面還是去年她剛剛入住莊園的時候,那時,她將他徹底軟禁,隨後,她只是偶爾看一下工作人員交上來的報告,沒有去見過他。
她說過他什麼,她說他沒本事,靠女人,翻了跟頭再也站不起來。
沒想到,這番話他一直記得。
楚眠聽著低笑一聲,氣虛也不忘嘲諷,「厲先生,這份禮能算是你送給我的麼?」
「……」
厲擎蒼端著茶杯的手一頓。
「溫泉館的浮雕畫我看懂了。」
楚眠極力抑制住自己過快的心跳,笑著看他,「如果我沒猜錯,摩天輪計劃得算是厲天闕母親的手筆吧?」
聞言,厲擎蒼眼底掠過一抹陰鷙的顏色,揚起手中的茶杯就朝她潑過去。
楚眠氣弱得厲害,想躲已經來不及,硬生生被潑了這一記,臉上被燙得一痛。
還行。
不是滾開的水。
她艱難地抬起手擦了擦臉,笑,「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
「是她的手筆又如何,不過是幾十年前她描繪的一個輪廓而已。」厲擎蒼重重地放下茶杯。
「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眠追問道。
聽到這話,厲擎蒼冷笑一聲,從茶桌前站起來,低頭輕蔑地看向她,「楚眠,你現在落到我的手裡,還被我下了藥,就不關心關心自己的生死?」
居然還想著問怎麼回事。
「厲先生對我想的肯定是殺之而後快,既然我沒死,就說明你留著我還有用。」
楚眠鎮定地道,「既然如此,不如先解下我疑惑,我不喜歡留太多疑問。」
厲擎蒼低頭看著她蒼白卻平靜的臉,目光恍惚了下。
當年,蘇錦怡也是這樣的人,不管是什麼樣的麻煩到了面前,她都能淡然處之。
第756章 你也承認蘇錦怡是個可怕的女人了?
仿佛發生什麼事都撼動不了她。
厲擎蒼回過神來,在她面前緩緩蹲下來,一雙陰鬱的眼盯著她,「一個從貧民窟里出來的也敢攀附我厲擎蒼的兒子,看來你是個自詡聰明的人,那你就說說看你的想法。」
楚眠沒想到他真的願意和她談。
她靠著牆,極力調勻自己的氣息,道,「是你誘哄蘇錦怡制定出摩天輪計劃的?」
「我?誘哄?」
厲擎蒼低低地笑起來,像是聽到什麼荒謬的笑話,「我當年要的是厲氏財團,要在A國立穩根基,我是瘋了才會哄她搞出這種滅國的計劃來?」
「……」
楚眠反駁不出來,可如果不是這樣,她想不通原因。
「那是在一次宴會之後,她替我擋酒喝了不少,那些太太把她拉到一旁聊天……」
說起來,那一晚的場景仍歷歷在目。
厲擎蒼永遠忘不了自己從宴席上離開,經過女士們的小廳時,裡邊傳來的一陣嬌笑。
「錦怡,蘇家當真智謀無雙,看你就知道了,你們蘇家怎麼就選擇了避世,要是都出來的話,一個國家怕是也能信手謀下。」
「錦怡,你和擎蒼真是天作之合,你出謀劃策,他縱容順從,真是羨煞旁人。」
酒醉的蘇錦怡半躺在沙發上,柔順的長髮垂下,美麗的臉龐上帶著醉意,眼睛半睜,似睡未睡,眼角帶媚。
忽然,她從沙發上掙扎著坐起來,以食指抵唇,柔媚的眼睛裡寫著自信,「不用蘇家,不用厲擎蒼,我也能輕易拿下一個國家。」
旁人都笑她說醉話。
蘇錦怡尚是年輕,加上醉了,當即有些不服,命人拿來紙筆就開始畫起來。
帶著醉意一畫就是三個小時。
作畫的過程中,她頻頻打哈欠,但還是強撐著畫完。
太太們也被她的樣子震到,紛紛等了三個多小時,可待畫完,她們一看又都無奈發笑。
不過是一幅沐浴圖,虧她們還都等著看。
於是眾人紛紛散了。
蘇錦怡倒在沙發上睡過去,手指碰下畫作,畫作落在地上。
「我走進去,撿起了畫,你猜我看到了什麼?」厲擎蒼蹲在她面前,從回憶中抽出神來,面色越發陰鬱。
「煉獄眾生相。」
楚眠一字一字說道。
溫泉館的那個通道,她幾年前就見過,第一次還是被厲天闕抱過去療傷的。
她怎麼都沒想到,那抬頭可看的弧頂浮雕藏有這麼大的秘密。
更想不到,那幅圖居然是出現在一場宴會的笑談醉酒之後。
「沒錯,只那一個角度,整幅畫都變了。」
厲擎蒼點頭。
時至今日,他都無法真正說出自己當時的心情,但他清楚地記得,他拿著畫的手在抖,「我問她,怎麼做到拿下一個國家,她又醉又困,迷迷糊糊間豎起一根手指告訴我,只要一個人,一個網站,一種病毒就可以輕易摧毀一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