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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筆挺的唐瑾辰坐在辦公桌前,面前錯落的椅子上坐著七八個人,有財閥,比如豐海川,也有公法會的人,其中有個還是楚眠認識的,莊正麗議員。
見楚眠看過來,莊正麗朝她客氣地頜首。
楚眠也淡淡地點了點頭。
這氣氛明明還算和諧,怎麼會……
很快,楚眠就知道不和諧的點在哪了。
只見辦公室盡頭處的窗半開著,風伴著光線落進來,落地的厚重窗簾隨風輕晃,古歐式的靠牆沙發上,男人蹺著一條腿坐在那裡,單手搭在扶手上,手指修長乾淨,腕上的手錶價值連城,沿著熨燙得一絲不苟的墨色大衣袖子往上是一張英俊到禍國殃民的臉。
此刻,那張臉的臉色實在談不上好看,冷,冷進了骨子裡,連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都是冷,讓整個辦公室都在陽光中冒寒氣。
男人就這麼坐在那裡,一雙狹長的眼直視向她,眼底沒有一點情緒,薄唇抿得毫無起伏。
不是厲天闕又是誰。
「……」
楚眠對上他的視線,頓時想起自己這一個星期爽了他三次約、五頓飯,以及無數通電話,就連他晚上找到新薔園裡來,她通常也是在外面辦正事。
楚眠頓時心虛得不行,有些難以堅持一個總裁的氣場。
她的手肘被人碰了碰,她轉眸,樊冰冰抱著文件在她耳邊低聲道,「眠姐,大家都看著你呢。」
是啊。
厲天闕也在看她呢。
楚眠斂起心神,鎮定從容地走進辦公室,走向……唐瑾辰。
厲天闕眯起眼。
「總統。」
楚眠朝他點了點頭,一股如芒在背、如針刺背的不適感瘋狂朝她湧來。
「楚總來了,坐。」
唐瑾辰坐在那裡朝她頜首,抬手請她入座。
「楚總好。」
豐海川站起來朝楚眠伸去手。
在這一次的金融峰會上,豐海川不是最大的財閥,卻是最快站出來支持她的財閥,自然也成了這一次總統府的座上賓。
「豐總。」
楚眠點頭,卻並未去握手,只淡淡一笑便在旁邊坐下來。
她服氣豐海川這樣的人,見勢就能倒,但她不大願意和這樣的人有過多交集。
見狀,豐海川有些難堪,轉身坐下。
「好了,人齊了。」
唐瑾辰坐直,十指交叉擱在桌面上,看著眾人道,「首先,我對大家齊心合力推動廢除貧民窟法律表示支持和感謝,這將會是A國近年來最善良最偉大的一筆事跡,能與諸位協作,是我唐瑾辰的榮幸。」
聽到這話,大家自然獻上一陣吹捧。
楚眠坐在那裡沒說話,轉眸往後看一眼,就對上厲天闕冷冰冰的視線。
那眼神,要有多毒就有多毒。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有那麼一兩分的討好,「厲總,廢除貧民窟法律,您推動得最多,花費的力氣也最大,您不坐過來一起聊聊嗎?」
聞言,厲天闕盯著她,唇角慢慢勾起。
「……」
楚眠有不妙的預感。
果然,只見厲天闕邪氣地挑了挑眉,嗓音低沉,「是麼,我還以為楚總要過河拆橋了呢。」
「厲總言重。」
楚眠笑得有些僵硬。
「不言重,楚總事務繁忙、日理萬機,忘了有功之臣也是理所當然。」
厲天闕盯著她一字一字說道。
這話一出,是誰都聽出不對了,豐海川、莊正麗幾人都用打量的目光睨向楚眠。
「……」
楚眠默。
真夠陰陽怪氣的,她有跟他說過她忙,再者,峰會那晚她陪他瘋得也算夠吧?
她收回視線,就對上唐瑾辰頭疼的目光。
楚眠調整心態,清了清嗓子強行拉回正事,「總統,請問正式廢除貧民窟法律的日子定在哪一天?」
「這個牽扯到很多法律條款,其中有些和貧民窟法律相悖的,要完美處理融合最快的話也需要半年。」
莊正麗坐在一旁說道。
半年,太久了。
「莊議員,這些是我這幾天整理的文件,就是關於處理廢除貧民窟法律後的一些問題,您看看能不能直接用。」
楚眠看向一旁的樊冰冰。
樊冰冰立刻走過去,拿起手上的一份文件遞給莊正麗。
莊正麗接過去打開,只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法律條文,出處、引用,如何解決全都注釋得清清楚楚。
她震驚地看著,一連翻了好幾頁,難以置信地看向楚眠,「這些是你這幾天整理的?」
「是。」
楚眠頜首。
莊正麗驚呆地看著她,「我當年就看出來了,你真的不是個池中物,有這樣一份文件,我們公法會就不必再去四下找了,直接照著查漏補缺即可。」
幾天的時間,省了他們公法會半年的工作量。
真不愧是厲總看中的人。
「那就好。」楚眠聞言點頭。
「楚總對廢除貧民窟法律的事情還真是急迫啊。」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落下來。
楚眠身形一僵,才發現厲天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她的身後,一手撐在她的椅背上,一手搶過莊正麗手中的文件。
厲天闕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半晌,語氣涼涼地道,「做這些很辛苦吧?楚總熬了幾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