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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說?」
楚眠不明白。
也許厲擎舉等的就是這一句。
「不知道,可能是覺得自己不配,也可能是怕自己說了,他還是用那樣痛恨的眼神看我,我接受不了。」陸景慧自嘲地苦笑一聲,「你說,我這算不算口是心非?」
一錯過便是陰陽相隔。
楚眠聽著,沉默,無法多說什麼。
「雲堂和景然也是一樣,他們丟了孩子,嘴上說著一切以陸家為主,可其實都疼得跟丟了魂一樣。」
陸景慧說著看她一眼,「我這不是在為景然說話,只是覺得有些真相你應該知道,而景然是不會說的。」
第727章 楚眠父親母親的故事
陸家人的口是心非,在陸景然身上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聞言,楚眠抬眸看向對面跪坐著的陸雲堂,短短兩日,陸雲堂又瘦了許多,他神情恍惚地看著火,動作近乎麻木地扔著冥紙……
父親過世,妻子中蠱,女兒離心被碾成肉泥。
不管處於什麼樣的角色,陸雲堂大概都痛到了極點。
「我願意聽。」
楚眠看著陸雲堂道。
她不願意選擇和賀盛璃一樣的偏執,這一次,她願意傾聽自己的來歷。
聽到這話,陸景慧有些意外地看向她,而後收回視線,目光落在火中,陷入回憶,「景然不是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的,她年輕的時候特別開朗單純,她常常呆在稻城,喜歡穿那裡的民族服飾,走起路來身上的銀飾叮叮鐺鐺地響,跟她的笑聲一樣悅耳。」
「……」
楚眠沒想到陸景慧會這樣去形容陸景然。
她眼中的陸景然明艷而清冷,連走路都透著乾脆,在陸景然的身上她看不到任何所謂無憂無慮的少女時光。
「景然就是在稻城遇上了你父親。」
陸景慧跪坐在地上說道。
「……」
父親,母親,這四個字對楚眠來說都太過陌生。
可這是她的起點。
楚眠看向陸景慧,安靜地聽她說下去。
「我見過你父親,生得清風霽月、英俊瀟灑,品貌氣質都是上乘,他對景然不錯,但我能感覺出來他對景然不是那種喜歡。」
陸景慧說道,「他比景然大不了多少,可他對景然的笑就像是對一個孩子的縱容,不夾雜任何男女情感。」
「……」
楚眠聽著自己親生父母的故事,沉默。
「我察覺到這一點,提醒景然,那男人只會是稻城的一個過客,讓她不要太在意,但她早被迷得失了心智,根本聽不進去我說的,我便告訴了老爺子。」
陸景慧說著抬頭看向老爺子的遺像,「我同老爺子講,這個男人眼神深,心裡不是藏著事就是藏著人,不適合景然,老爺子便極力反對兩人的往來。」
「後來呢?」
楚眠問道。
「後來,聽說景然和你父親分分合合多次,你父親中途離開過,再回來的時候,決定死心的景然站在了酒招親的台上。」
陸景慧說著,轉眸看向她,「而你父親那晚突然出現,喝光了稻城所有的酒。」
「……」
楚眠聽得怔了怔,記憶忽然跳回到熱鬧非凡的酒招親儀式上。
那晚,厲天闕為她喝光了稻城所的酒。
原來,在她的上一代有過驚人的巧合。
「自那以後,景然便鐵了心要跟著你父親,再也不聽任何人的阻攔,她牽著你父親的手跪在老爺子面前,跪了一天一夜,發誓兩人今後生死都盡忠於陸家,才換來老爺子的妥協。」
陸景慧說著苦笑一聲,「聽著挺動容的是吧,可直到他們結婚,我依舊覺得你父親不愛景然。」
「那他為什麼要娶?」
楚眠不解。
「誰知道呢,我總感覺你父親身上有故事,可那個故事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陸景慧說道,「就這樣,景然義無反顧地嫁給他,兩人一起為陸家謀事,看著也是和諧了一段時間,但是在我眼裡,永遠是景然一頭熱。」
「……」
「你要是去問她,她是不會承認的,景然就像是中了魔障一樣,認為她的婚姻特別幸福,可要是真的幸福,弄丟孩子以後,你父親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平靜的面具下有多痛苦多自責。」
陸景慧有些苦澀地道,「作為最親密的枕邊人,他一句句指責景然冷血,將景然的辦公桌掀翻,轉身走人再也沒有回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發現景然滿滿一抽屜的抗抑鬱藥,沒有發現景然亂吃藥吃出幻覺,沒有發現景然對著空氣喊寶寶……」
「……」
楚眠聽著,忽然想到之前在遊輪上時,陸景然手臂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
原來她的抑鬱症從孩子丟掉就開始了。
楚眠的長睫顫了顫,陸景慧看她,「你會不會覺得我在替景然賣慘?」
楚眠沉默兩秒,抬眸認真地注視著她,「如果換作是別人我真會這麼覺得,但是您的話我願意相信。」
陸景慧是陸家第一個無條件護著她的人。
她對陸景慧牴觸不起來。
陸景慧聽著,眼中露出淡淡的笑意,而後道,「你還是一樣可以恨她,畢竟她把你弄丟了是事實,但我不想你誤解她。」
「我不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