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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屍體。
以及直到死都不甘閉上的眼睛。
「……」
楚眠穿著一身血跡的白衣站在超大的庭院裡,仰頭望著周圍的一切,仿佛耳邊傳來了殺戮聲、尖叫、痛哭……
周遭的景致開始瘋狂旋轉。
她的步子晃了晃,踉蹌兩步,差點栽連忙收回了視線,不再去想百年前的種種。
她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還得休息一下才行。
「叮鈴鈴鈴——」
頗具年代感的電話鈴聲從客廳里傳來。
楚眠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伸手拿起座機電話放到耳邊。
電話那頭傳來九止的聲音,「厲太太醒得早啊。」
「九止。」
楚眠收斂了一下氣息,淡漠地道,「別再裝神弄鬼了,直接點。」
「好啊,那我想問厲太太一個問題,請如實回答我。」
九止在電話那頭道。
「什麼問題?」
楚眠問。
「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九天與陸家究竟是誰錯誰對?」
九止一字一字問出來,沙啞的聲音透著一份嚴肅。
楚眠怔了下,她沒想九止會問她這樣一個問題,「你們要血洗陸家人,還要陸家人承認你們是對的?」
「厲太太,請回答我。」
九止的語氣更鄭重了些,非要她回答這個問題不可。
「厲天闕的外公說過,九天的主人認為陸家家主搶了他的女人,所以,虐殺陸家一百多條人命。」
楚眠握著手中冰涼的話筒,冷冷地問道,「九止,你要是旁觀者,你覺得這是一個正常人會做出來的事麼?」
聞言,九止笑了一下,「我猜厲太太你也不會站在九天這邊。」
「即便我不是陸家人,我也無法苟同九天。」
楚眠道,再堅定不過。
聽到她的話,電話那端傳來一陣靜默。
隔了片刻,九止緩緩開口,「那是你沒經歷過那些事情,等你真正做了那個時代的旁觀者,或許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
「厲太太喜歡看戲麼?」他問。
「什麼?」
楚眠被問得一怔。
這和看戲又有什麼關係?
「當年主人建起一座舊帝都,排演了一出出的戲用來思念故人,這些戲被一代代保存下來。」
九止在電話那頭頓了頓,接著道,「我可以說,在這個世上,關於百年前那段過往的復原,只有這裡才是最真實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楚眠實在不理解他的動機。
九止笑了一聲,「出去走走看看吧,你現在守著陸家人也沒什麼用,他們的身體不如你,起碼要到明天才會醒。」
「……」
「九天上下願為霍霧小姐再搭一次戲台子,重唱百年恩怨。」
霍霧。
她的本名。
楚眠聽得很不習慣,想繼續問些什麼,九止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為她重唱百年恩怨?
她掛掉電話,摸了摸身上,果然手機、手槍都沒了,只有這一身染血的白衣。
她又重新拿起話筒,將電話打回A國。
打不通。
果然,電話通不了外界。
楚眠再次放下電話,看了一眼滿地昏睡中的陸家人,想了想,她站起來往外走去。
她倒要看看,九天到底要搭一個什麼樣的戲台子。
……
從陸公館離開,楚眠不太分得清方向,只能依靠直覺朝著左邊走。
整條寬闊的石板路都十分寧靜,路邊的房子都是舊式的豪門風格,門前的石獅一家比一家威武。
出了路口不多時,眼前的視野一下子變了,旁邊的路不再平坦,而是一段段泥濘的小路,兩邊房子殘破不堪,巷子掛的衣服破破爛爛的。
「這世道這麼亂,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富人家的狗吃得都比我們好,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不如投井算了。」
有絕望的聲音傳來。
一處破屋前,一對穿著補丁衣服的夫妻對著一個空空的米袋在嘆氣。
緊接著,街上的人漸漸多了,有趕著牛車經過的農民,有偷偷把女孩扔到街上轉頭就跑的父親,也有坐著老爺車經過的光鮮體面人……
「……」
楚眠再次有種穿越之感。
她明白了,九天這是把整座城池都當成了一個大舞台,要在她面前重演百年前的恩恩怨怨。
真是有那個大病!
難不成真要他們陸家人承認當年九天主謀殺得好不成?
楚眠皺了皺眉,九天瘋九天的,她得找到厲天闕和小懶他們才行。
她站在路邊,想了想,踩著泥濘的路就朝著那處夫妻住的破屋走去。
楚眠推開妻子,一把將其中骨瘦如柴的男人推到牆上,伸手就擰上他的脖子,冷冷地道,「九止在哪裡?」
旁邊的妻子見狀嚇得尖叫起來,「啊——你、你、你幹什麼?」
男人也慌了,瑟瑟發抖地看著她。
第973章 他今晚也會來看我的演出
「想活命的話,就告訴我九止他們在哪裡。」
楚眠的手指用力。
男人瘦骨嶙峋,根本沒有抵抗之力,他痛苦得滿臉脹紅,「九止是誰啊?你是不是找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