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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眠接過她的筆記本電腦看,裡邊是樊冰冰拿來醫院的監控錄像。
錄像中,電梯門打開,穿著病號服的唐瑾辰坐在輪椅上,面色憔悴地說著什麼,厲天闕站在他的身後,戴著副墨鏡,臉色陰沉沉的,身上的深色襯衫如夜色般濃郁。
不知道唐瑾辰說了什麼,厲天闕一腳將他踹出電梯。
唐瑾辰就坐在輪椅上往前滑行。
樊冰冰看得心驚肉跳,手指不由得握緊,唐瑾辰還有傷在身。
錄像里,厲天闕將唐瑾辰帶到路邊,直接把人扯上車子,然後揚長而去。
「眠姐,姐夫這是要把唐瑾辰帶去哪裡,他才要準備掛水。」
這什麼治療都沒做就被帶走了。
「……」
厲天闕這個時候找唐瑾辰做什麼?
楚眠蹙起眉,忽然有電光火石閃過,她轉身就走,「快,江南堂。」
樊冰冰連忙跟上她,滿臉疑惑,「他們在江南堂,為什麼?」
去江南堂幹什麼?
「厲天闕一早就知道我們瞞著他重立了計劃,他一直忍耐著,現在事情結束,他要開始秋後算帳了。」
楚眠說得急切,步子也快起來。
厲天闕沒出現在大會的時候,她就該想到他會去做什麼。
楚眠開車,帶著樊冰冰來到江南堂。
戒備向來森嚴的江南堂前,赫然停著厲天闕的車。
樊冰冰頓時心慌得不行,唐瑾辰剛受的傷,要是厲天闕再教訓一番,他哪裡受得住。
楚眠推開車門便下來,兩人衝到門口被攔住,樊冰冰立刻道,「我是總統夫人,你們敢攔我?」
「總統交代了,誰來都不能進,夫人,厲太太,請別為難我們。」
裝備齊全的兩排下屬抱著槍堵在門口,拒絕他們的進入。
「……」
樊冰冰有些無措地看向楚眠。
楚眠一把奪過其中一個人的槍,頂上對方的腦門,淡淡地道,「現在不為難了吧?」
「……」
為首的一臉無奈地看著她們兩個,「厲太太,你要這麼幹的話……那就請進去吧。」
兩排下屬默默讓開一條道來。
楚眠丟了槍立刻往裡沖,她對江南堂的格局還有印象,帶著樊冰冰便一路衝進迷宮般的白色通道,來到當年關押她的那一間審訊室。
「五顆。」
唐瑾辰低沉的嗓音隔著門傳來,一字一字似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我清楚地記得,最後那次,她一次性服用了五顆TP1314。」
聞言,楚眠一驚,知道真要出事,連忙推門就進。
就見桃木灰的審訊桌前,厲天闕和唐瑾辰正面對面而坐,氣氛緊張,厲天闕的背影線條冷硬如霜。
唐瑾辰坐在那裡,面上無喜也無怒,他平靜地拿起面前的小小藥瓶,仰頭,將幾顆藥全部倒進嘴裡。
「不要——」
楚眠和樊冰冰異口同聲。
厲天闕坐著,聽到她們的聲音沒有回頭,只盯著唐瑾辰。
唐瑾辰端起面前的水杯,混著水將嘴裡的藥乾脆地咽了下去,樊冰冰撲到他面前時已經來不及了。
「你剛被他們打成重傷,還敢吃這麼多藥,你不要命了?」樊冰冰緊張地看著他,顧不上什麼伸手去就掰他的下巴,「你吐出來,你快吐出來!」
她知道這藥的厲害之處,連眠姐都說自己可能是因為從小到大吃過不少亂七八糟的藥和毒,有一定耐藥性才能扛住,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這麼個吃法會死人的。
唐瑾辰坐在那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實在談不上好看,連金絲邊框眼鏡都被那群財閥打爛了。
他近視很深,就是看著面前的人他也要用力才能看清楚,他看到她眼底明晃晃的緊張,抬手拭了下嘴角的水漬,輕笑一聲,「沒事,我自願的。」
這樁事總要過去。
當年他要殺楚眠,今年他又主動利用楚眠作餌,將她置於危險中,這是他應得的。
楚眠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唐瑾辰,又看向厲天闕,只見他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眸色冷淡如冰,薄唇抿著,沒有一點弧度。
從她進來到現在,他的視線就沒落到過她身上。
「我找人來,準備洗胃。」
楚眠說著想要往外走。
厲天闕忽地站起來,抬起腳從她身邊擦肩而過,他襯衫的布料擦過她的手臂,讓她整顆心臟縮了下,她抬眸,厲天闕已經消失在審訊室。
「楚眠,他也服藥了。」
唐瑾辰說道。
聞言,楚眠猛地回頭瞪向唐瑾辰,瞳孔近乎渙散。
他說什麼?
唐瑾辰的面色不大好,看著她低啞地道,「他說,沒人可以得罪你,四年前到四年後,他都沒有護你周全,這藥,他也該服一份,然後他就吃了,我沒能攔住,我看著量至少也有五顆。」
可能更多。
他來不及數清楚。
楚眠的臉一下泛白。
「我看他壓抑了很久,心情不大好,你去看看吧,勸勸他,把止痛藥拿上,能緩解的。」
唐瑾辰說道。
「……」
楚眠面色慘白地朝他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樊冰冰也要走,唐瑾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我也去拿止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