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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下一個瞬間,輕哼就變成了痛哼。
他的額頭出現了一層汗液,順著神經蔓延的痛開始席捲全身,他無視這一切垂下眼,看到了自己已經扭曲變形被黃沙吞噬的小腿。
「現在是腿,下一個就是全身。」
在疼痛席捲他的理智之前白蘭聽到了另一個更加壓抑低沉的聲音。
「啊!我愛羅————」
他聽到有人這麼喊。
白蘭扭曲著身體回過頭,他對上了一雙薄荷綠的眼睛,只不過不知為何,對方的眼睛被光照射後的虹膜看著像碎了一般。
對方額角處鮮紅的烙印好似灼傷了誰的眼。
他看到對方輕描淡寫的抬起了手,然後慢慢握緊了拳,與此同時來自腿上的劇痛讓白蘭不自覺痛哼出聲,他痛得趴在了桌面上,嘶啞低沉的笑意卻沉悶的傳了出來,並且越來越響。
仿若厲鬼一般嘶啞的癲狂的笑意席捲了整個會議室,聽得我愛羅皺起了眉頭。
「我不想知道你的想法。」他慢慢走了過來。
他也更用力握緊了拳,臉上如同壓抑不住那般出現了裂痕,蛛網般的裂痕漸漸攀附在他冷峻的臉上。
「喂,你小子————」銀時皺眉喚了他一聲。
「我只要你告訴我,我哥哥你是不是你乾的。」
白蘭抬起頭,汗液完全浸濕了他額前的發,一縷一縷黏在了他精緻的臉上,剛好糊住了他眼下流著血的倒皇冠印記,白蘭看著對方現在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眼睛,再次沉悶的大笑起來。
「喂,你冷靜一點!」鳴人皺眉伸手攔了他一下,手在我愛羅背後一下一下的輕順著,這幾乎算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
我愛羅抬眼看了他兩眼,臉上的裂痕的蔓延暫停,他深呼吸垂眸悄悄握住了鳴人的手腕,這也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
他輕輕的笑了起來。
「我怎麼可能冷靜。」他平靜的開口。
下一瞬,他臉上的裂痕蔓延的速度驟然加快,幾乎就是下一秒的事情,他的整張臉都處於可怖的密密麻麻的裂痕中,與此同時,躁動的黃沙從白蘭的小腿處無比迅速向上蔓延,一下就蔓延到了他的胸口。
白蘭冷著眼,好似無動於衷的看著這一切,就如同將要死去的人並不是他自己。
銀時嘆著氣,然後下一秒一巴掌扇到了我愛羅頭上。
填充在世界裡流沙的攢動聲安靜了。
銀時吹著自己用力到發紅的手心,他抬眼看著那邊那個剛發了瘋現在一臉茫然與無辜的小混蛋,他心下無奈的感嘆弟弟這種生物就是來討債的。
「冷靜下來了嗎?」他翻著那雙發亮的血紅色的眼睛,懶懶的看著對面的兩人。
我愛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從瘋狂中回神的他這才露出了像小時候一樣受了委屈的模樣,他抿著唇,一言不發,不過在鳴人用手拍了他兩下肩膀後,他還是不情不願收了手。
白蘭輕哼著誰也不懂的旋律,撐著下巴帶著笑意望向他,就好像完全不計較似的。
隨意的用手整理了一下汗濕的額發,白蘭甩了甩指尖的濕意,自然的拿起桌上沾上了對面那人鮮血的棉花糖,一下子完完全全塞進了嘴裡。
他享受似的眯著眼,輕聲開口:「發現什麼了嗎,那邊那位茶色短髮的先生?」
銀時在他話後才猛然發現夏目出現在了那裡。
他看到夏目蹲在已經死去的那人身邊,他開始長長的頭髮遮住了面部表情,他一隻手死死摟著懷中那隻胖的像豬的生物,另一隻手白皙的指尖一下一下輕輕抹去綱吉從太陽穴流下的鮮血,他應該是這樣做有一段時間了,他的指尖,他的袖子全都變成了鮮紅。
他早就在不知何時把頭垂在桌面的綱吉扶起,然後小心翼翼靠在了椅背上,這下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沢田綱吉嘴角露出的一抹,堪稱恬淡的笑容。
「......為什麼。」
所有人都聽到了他仿若呢喃的聲音。
白蘭嗤笑了一聲,慵懶的支著額頭,另一隻手百無聊賴的在桌面上挑挑揀揀,他拿起了一塊雪白的棉花糖,而後眯著眼在陽光中晃了兩下,就像是感到了不滿意似的,他無視了凌亂不堪的桌面,忽視了因為螺旋丸的氣流而導致各種各樣異物浸透在血液中的樣子,他一點也不嫌棄變得髒兮兮的桌面與血液,臉上掛著一如既往如同假面的笑容,用力把那棉花糖灌進了血液里。
他慢條斯理把那個紅白黑混合的棉花糖塞進了唇舌中,頗為享受的舔了一下同樣鮮紅的指尖,銀時剛巧看到了他鮮紅一片的唇齒。
他們皺著眉看著這個神秘與怪異的男人喟嘆一口,像終於滿足了來自靈魂的乾涸一樣,慵懶的舔著鮮紅的唇。
「你————」
「真美味啊......」白蘭宛若嘆息的開口。
「什麼?」夏目下意識問了出來。
「血的味道。」白蘭輕飄飄道,他慢慢坐直了身體,抬起了頭,露出了那雙被額發擋住的眼睛。
於是立刻,所有人都從那雙幽暗的流淌著晦澀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深淵,還有濃濃的死氣,濃郁的讓人作嘔。
他享受似的,輕聲道:「我的血還有他的血融合在一起了啊......」
他舔著唇,眼中閃著嗜人的幽暗的光,他們所有人就聽見他再一次重複道:「......真美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