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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白蘭十分無所謂的攤了攤手,他看著貌似盯著某處在發呆的夏目,問:「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嗎茶色短髮的先生?」
「和他們一樣稱呼我夏目就可以。」夏目條件反射回了一句,他剛從某個發呆中驚醒,臉上的表情看著還帶著恍惚,白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露出了有幾分瞭然的笑容。
他從剛才開始就對著那個從「牆」中凸起的棉花糖發呆。
「你覺得,為什麼它會像牆呢?」他狀似無意的問,夏目急忙抬眼看他,只看到了白蘭嘴角燦爛的弧度。
銀時心下一沉,他覺得有什麼大傢伙就要來了。
「你看。」白蘭微笑著沖他們示意,他伸手,輕輕地,從那顆棉花糖背後一點一點的推動它,那顆棉花糖越來越凸出,甚至開始搖搖欲墜,與此相同的,它的上方或者是下方一同被影響,一同開始搖晃,整個由棉花糖壘成的「牆」,看著離傾覆只剩毫釐。
「什麼?」鳴人下意識沉著聲問了一句。
「那麼繼續剛才的話題。」白蘭在整面「牆」癱倒的前一瞬笑眯眯的收回了手,只留下那顆要墜不墜的棉花糖,和整面看著只是暫時安全的「牆」,「就像一開始說的,你從起床開始因為賴不賴床的原因而造成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麼你們有沒有思考過————」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但是銀時怎麼看怎麼帶著點詭異。
「你的起床是不是也只是某個選擇而衍生出來的現實呢?」
「那這......」鳴人陷入了苦惱中,他抓亂了他的一頭金髮,和我愛羅對視一眼後,他莫名的說:「這樣豈不是沒完沒了了嗎?」
我愛羅指甲輕扣了一下桌面,他篤定的說:「你在找源頭。」
白蘭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只是安靜又懶洋洋的趴回了桌面,只不過抬眼看著那堵「牆」的眼神中是無比的狂熱,激烈翻滾的情緒似乎隨時都會呼之欲出。
「他開始思考,為什麼只有他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使用著他的能力,他發現所有其他的自己們共享著的知識和意識,僅是他們擁有的而已。」他笑彎了眼睛:「他所得到的已經超脫了『過去』,和『未來』,打個比方,他們所能知道的是1,那麼他所知道的就是2,3或者更多。」
「像是痛苦得到的代價一樣。」夏目難受的搓著手臂,把他的肥豬摟的更緊了一些。
「嗯哼~」白蘭輕哼了一聲,沒人知道他想表達什麼含義,他又說:「於是在漫長的時間中他開始思考,當然僅是思考,因為他也差不多怠惰了,他在想,一切的源頭是什麼?如果每一個世界都只是積累『牆』的一塊磚的話,那麼這堵牆的盡頭在哪裡,他突然好想要攀上那堵牆,他要登上那盡頭,他倒要看看,一切的源頭究竟是何模樣。」
「他成功了?」鳴人輕聲問,不過聲音聽著就不太抱希望。
「當然不可能啊。」白蘭嘆息,他又看著那堆疊的高高的棉花糖,「每塊磚既然成為了磚,那它就不可能從已經建造好的牆體中移動,它從誕生之時就已經被定死了。」
銀時看著他笑嘻嘻的樣子心下猛的一沉,就好像某種格外宏大的讓他無法直視無法思考像一片陰影蓋在心臟處的東西牢牢壓在了他的身上,他無法喘氣了。
「那這個混蛋到底幹了什麼!」他幾乎是有些咬牙又氣急的追問。
與他的急促相反的是白蘭處在完全的懶散之中,他沒什麼精神氣懶懶的掃了氣急的銀時一眼,繼續伸出手指尖輕點著那個將要墜落的棉花糖。
他忽而輕聲道:「把牆推了不就行了嗎。」
在他話音剛落的下一秒,那顆搖搖欲墜的棉花糖終於不堪忍受其擾,輕飄飄的在深色的桌面上滾了好幾圈,然後終於在某處安靜了下來。
接著,被壘的高高的棉花糖塔,倒了。
雪白的、圓潤的棉花糖,紛紛揚揚砸落了滿桌面,咕嚕咕嚕全都滾進了血泊里,全都變成了泥濘又詭異的顏色。
百鬼丸想要撿起一顆剛好滾落到他手邊的,結果被我愛羅從手裡拿走扔掉了,換了一個全新的塞進他手心。
「你個混帳————」
椅子發出了難聽的聲音,銀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攀附上青筋的手臂一把拽住了白蘭的衣領,讓他不得不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直面著銀時盛怒的面容。
「那個笨蛋廢柴那麼信任你,你就是把一切都毀給他看的嗎!」
白蘭無動於衷維持著假面一般的笑容靜靜的看著盛怒中的銀時,無視了周遭人一聲接一聲的阻攔,他抬眼看著某處燈光,好一會後輕飄飄的如同恍惚一般的開口:「你也說那傢伙是個笨蛋了。」
白蘭哼笑了一下,「笨蛋最在意的東西是什麼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他對著銀時輕佻的在唇邊豎起了一根食指:「這就是第二點,剛才說了吧,他能看到2或者3,世界不是一成不變卻又是一成不變的。」
「世界不盡相同卻又大同小異,就好像有人總會踏上既定的相同的道路,有人或早或晚一定會犧牲,有人的歸宿總是一樣的。」他忽而如同惋惜一般,道:「笨蛋之所以是笨蛋,因為他們在乎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他依舊是被銀時拽著衣領不得不向前的姿勢,但是白蘭貌似不在乎這個,他哼著沒人知道的小調,扭頭看著在陽光中陷入沉睡的綱吉,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掛上了某種格外別樣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