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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上的球在他們的視線里若隱若現。
突然間球飛了下來,孩子們發出驚呼。
不,不是飛,是沙子,沙子拖著球運了下來。
球穩穩的落入我愛羅手中。
他捧著球,嘴角抿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這樣的話把球還給他們會和我玩嗎?
他忍不禁這樣想,記著舅舅夜叉丸的話他微笑著看向了那群孩子。
他等來的並沒有孩子們的歡呼,甚至連一個笑容都沒有。
所有的孩子都面帶驚恐的看向他,仿佛他就是一個洪水猛獸,是一個來自深淵的怪物。
孩子們打著顫,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快跑!」,所有的孩子驚慌失措的轉身就跑。
我愛羅愣著神,他徒勞的伸出手,「等等,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球給你們,不帶我玩也不要緊,但是不要留我一個人好不好?
他這樣祈求,但是沙子的速度更快,一縷黃沙飛撲過去纏住了一個男孩的雙腿,男孩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有鮮血流了出來。
「對不起!」我愛羅驚慌的喊著,但是沙子好像失控了一般,發了瘋似的沖向了男孩。
就在關鍵時刻,有人擋下了黃沙的一擊。
是他的舅舅夜叉丸。
「我愛羅大人,請冷靜下來!」青年交叉擋在身前的雙臂上布滿了鮮血,額角也有著滴滴答答的液體滴落。
我愛羅看著那鮮紅的顏色,和他的發色一樣,血液落在黃沙里暈成了深褐色的一團,看著就帶了點死氣。
他低下了頭,強烈的厭惡感湧上心頭。
他厭惡著總是失控的自己。
......
我愛羅拿著一把小刀,刀身閃著銳利的鋒芒,他毫不猶豫對著手臂用力刺下。
沙子阻止了他,手臂上出現的沙子頂住了刀鋒,不能再前進一毫。
「果然不行。」他難過低下了頭。
沙子總是妨礙著他。
「對不起,夜叉丸。」他甚至都不敢看走到他身旁渾身綁滿了繃帶的舅舅。
「受傷......會痛嗎?」他小聲問到。
他從來沒有受傷過,但是胸口很痛,痛的他想流淚但是胸口並沒有受傷或者流血。
我愛羅最信賴他的舅舅了,只有他的舅舅對他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的舅舅蹲在他身前,他總是那麼耐心那麼溫柔,只有他會像對待珍寶一樣對待我愛羅。
夜叉丸告訴他,身上的傷口很快就好但是心上的傷口有時候一輩子也不會痊癒。
「但是有一種東西可以治癒心裡的傷哦。」夜叉丸看著他,溫柔的說。
我愛羅我不明白,他急切的問愛是什麼,他該怎麼才能得到愛呢?
他的心很痛很痛,沒有人和他玩會痛,夜叉丸受傷也會痛,睡不著覺也很痛,他想要愛,他不想再痛了。
夜叉丸轉頭看向了照片上的女人,和他相似面容的女人定格在了一個溫柔微笑的模樣,並且也將永遠微笑下去。
「我愛羅大人已經得到了啊。」他輕笑著說。
.........
我愛羅輕喘著氣在晚風中奔跑著,他緊緊摟著懷裡的一袋物品。
那是他問夜叉丸討要的傷藥,他要去送給白天受傷的男孩。
他想要向對方道歉,受傷了就會很痛,他不希望對方和他一樣會痛。
終於他跑到了男孩家門前,這將是他第一次敲響除自己以外的家門。
我愛羅有些害怕,他還是膽怯了,但只要一想男孩還在受傷的痛苦中他就渾然不怕了。
他不希望有人再痛了,也不希望有人再拒絕自己了。
他帶著希冀敲響了男孩的家門。
門過了很久被打開一條縫,受傷的男孩子露出的小半張臉帶著驚懼與厭惡。
我愛羅把他在懷裡護了一路的傷藥捧到男孩跟前,「請收下,這是傷藥。」他學著舅舅的樣子小小的笑著。
「滾開,怪物。」男孩大聲喝到。
門砰的一聲巨響關上了。
我愛羅維持著捧著傷藥的樣子,看著被關上的大門,他垂著眉眼,那句「對不起」就消散在了風裡。
放下傷藥,我愛羅一個人走在了路上,身後他一個人的影子拖的很長。
他看向了自己的雙手,流淚的欲望涌了上來。
為什麼只有他是怪物呢?
為什麼他會被討厭呢?
眼前模糊了起來,眼淚還是流了下來,我愛羅捂住臉,他小聲哭泣著,一個人蹲了下來,只有月光靜靜的看著他。
有破空聲襲來。
我愛羅抬起頭,沙子替他擋去了一波手裏劍的攻擊。
他看著那個遮掩住臉的暗殺者,心中涌動的痛苦噴薄而出,壓抑的情感讓理智在燃燒,他痛苦的大喊出他最想知道的也是最不解的疑問。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偏偏是我!」
小小的男孩陰沉下臉,他伸出手,沙子緊隨而上。
他是這片黃沙的主宰,沙子順應著他的思想,直接攻擊著那位看不清眉目的暗殺者。
出乎意料的容易,暗殺者吐出一大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鮮紅的色彩闖入他的眼睛,他回了神,開始後悔起來。
我愛羅注意到暗殺者的無名指上綁著一截繃帶。
他突然驚恐起來,夜晚的溫度驟涼,他突然打起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