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頁
———直直的看向他漆黑一片的眼睛。
「這孩子就交給你照顧了。」
他的老友,已然被歲月侵蝕的國王溫和的看著他說道,皺紋早已爬上了他的眼角,但是他看向幼鳥的眼神格外的柔軟。
老國王輕柔的從幼鳥的父親手中接過,幼鳥瑟縮了一下打了個噴嚏,可能鑑於國王的氣息太過溫暖醇厚,於是在噴嚏過後他打了個長長打的哈欠,把頭藏到了小小的翅膀下閉上了眼睛。
老國王更加輕柔的捧著他,就像捧著帝國未來的寶藏。
他捧著這隻幼鳥,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他冷漠的督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幼鳥,太過弱小柔軟的東西也許根本活不到明天。
「我拒絕。」
老國王只是依然柔和的看著他,而後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你會喜歡這孩子的」。
接著看著輕柔實則強硬的把幼鳥送了過來。
他掃了眼被迫到他手裡的,睡得還翻了個身的幼鳥,再看了眼以百米衝刺速度拽著部下跑路的老國王,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嘖。」
————————————————
reborn不耐煩的眯起了眼睛:「你禱告完畢了嗎?蠢綱。」
穿著列恩饋贈的禮物的綱吉神情恬淡的從倒映著晦澀夜空的窗戶前移開眼,他抿著唇,望過來的眼神平淡卻不容置喙,暖色的眼瞳里好似有著金紅的火焰在燃燒。
乍一看倒真有未來里世界之王那麼點的影子了。
......如果不看他抖得像篩子一般的雙腿的話。
「我害怕啊reborn!」他用一張平靜的臉,嘴裡卻在尖叫。
於是reborn捂著耳朵面無表情確定了他愚蠢的弟子只是嚇傻了而已。
在發現自己的家庭教師下一秒就要掏槍之後綱吉當機立斷見好就收停止了尖叫,委委屈屈意有所指道:「......我可沒有對著惡魔禱告的習慣,reborn。」
「你該出場了。」reborn冷著臉一腳踹了過去。
綱吉扒著通往地獄的門死活不撒手,「這根本就沒有意義啊!」
reborn嘖了一聲抬起他小小的腳,他現在站在綱吉的肩上,低下頭,看著他愚蠢的學生的臉,那臉上滿是稚嫩,當然還有他剛才反覆踐踏留下的腳印子。
「你想要什麼意義?」他突然問道。
綱吉猛然一愣,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他僵了一會,最後也只是蠕動了下嘴唇而已。
reborn望著他被數不清的猛烈情感滌盪的眼睛,那雙眼睛還是太乾淨了,天真,純淨,當然最重要的還有一如既往愚蠢。
做事總是憑著一腔熱血,想法異常天真,愚鈍的大腦總是朝著不切實際的「理想」的地方邁進。
「但是———」
「就因為你小時候被扔給過他們?」reborn盯著他,「所以哪怕經過了十年你也堅信人是不會變的?牽扯了那麼多人的指環戰只是那群混蛋在和你打個招呼?」
「你太天真了。」reborn定下結論。
綱吉怔怔的看著他,嘴唇輕啟像是要反駁,卻是機械性的蹦出同樣的詞彙來:「但是———」
「這是戰爭,蠢綱。」reborn從他的肩上一躍而下,優雅的像是一隻黑豹,平靜的語調里好似混雜著由歲月被迫積累下來的深沉:「做好覺悟了嗎蠢綱,你沒有回頭路了。」
綱吉癟著嘴看著有點委屈,他看了眼reborn,又委屈的掃了眼出口,最後像是自欺欺人把視線投向了窗外的天空。
但是reborn卻危險的眯起了眼睛,頂尖捕獵者的氣息從他眼中一晃而過。
他再次嘖了一聲。
他的蠢貨徒弟壓根不會隱藏,往向窗外的眼神就像幼崽在求親人安慰,委屈又可憐兮兮,實在是太過明顯。
reborn拉下帽檐,用陰影擋住他漆黑的眼睛。
未知的存在,或許意味著新的、向上的變化。
......但同時也意味著不好掌控。
「走吧。」他說。
綱吉發出了咿唔咿唔不情願的喉音妄圖作垂死抵抗,最後被忍無可忍的reborn一腳踹了出去。
在半空中飛翔的綱吉看著漆黑的天際露出了渙散的笑容,傻呵呵的對著沒有星星的天空在心裡說hi。
然後下一秒,漆黑的天際立刻被洶湧的血紅覆蓋。
有著一雙仿若鮮血在燃燒的眼睛的主人低著頭默默看著飛到他腳邊的綱吉。
有著義大利最原始血統的男人英俊的臉上扯出一個最為兇殘的笑容,一瞬間暴虐的氣息翻滾著嗜血的腥氣,低沉喑啞的嗓音看著他道:「你來了啊,垃圾。」
凹凸不平的地面咯的綱吉有些痛,他眨著眼,腦袋還有些暈暈乎乎的,他看著暗淡的月色灑在男人漆黑的發上,倒顯得男人的眼睛格外的亮,熟稔的瞳色帶著詭異的陌生。
剛好有風拂過,吹動了男人掛在肩上的裝飾品,鮮艷的羽毛狀飾品在月色下晃動著,明滅的光與影恰好晃進了綱吉的眼,酸澀的感覺一瞬間涌了上來。
他默默的爬起身,把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語掐死在喉嚨里。
就在剛才,不論是暗淡的月色,還是月色下的男人,以及低下頭望過來的目光都讓綱吉被遺忘的記憶開始翻湧,蒙昧的光讓時光的間隙變得不再明顯。
他好像恍惚間還以為自己是那個因為貪玩而溜出去卻迷了路在樹林裡嚎啕大哭的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