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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後,他看到四周無人,轉身快速地將裙子拿起來卷幾下塞到自己懷裡,然後在起居室里來回走動,企圖找到一個可以藏裙子的地方。最後他終於想到自己隨身攜帶的保險箱,走到放置保險箱的小房間裡,他熟悉地打開箱子,等到看到裡面的美鈔文件外加珠寶盒才清醒過來。
他竟然想將這件破裙子塞到自己放置重要東西的箱子裡,這只是一件不值錢的破裙子。臉色難看地將保險箱甩上,抱著裙子走開。幾秒後他又自動轉回來,重新轉密碼打開箱子,接著將裙子塞進去,將裡面的錢壓地亂七八糟。
跟做賊心虛一樣,卡爾馬上嚴嚴實實地關上門,然後鬆一口氣。
如果可以,他真想將那個大難題也塞進去,這樣他就能帶著她到處跑了。
醫生走後,卡爾咬著煙沉重地往房間裡走,他勉強搞明白自己在幹什麼,他極力壓抑自己想得更深,他不想承認不到兩天,就對一個女人動情。
而且這種感情是瘋狂,瘋狂到連自己都感到害怕的。這種恐懼讓他走到門口都想腳步一轉,落荒而逃到別的地方去。也許這個想法是對的,他該立刻收拾東西逃跑。他抬起頭,就撞進一雙淺綠色,明淨得像是科羅拉多河的眼睛裡,明明像是水一樣的眼睛,卻給人一種能燃燒起來的生命力。
卡爾聽到自己內心深處最後的柵欄倒下了,那些邪惡的藤蔓從腳底開始,爬上他的大腿,抓住他的心臟,最後變成一個綠色的牢籠將他束縛在這條如同火焰的河流里。
他聽到自己的心跳,慢慢加速起來。他終於知道,他哪裡也去不了,無處可逃。
☆、第42章 番外(九)
他的大腦精於計算,他能將所有的東西轉變成金錢的數字。這只是一種習慣,雖然他從來不在飯桌上或者宴會上談論這些。
就算訂婚,他看到露絲也能算出自己要花多少錢才能買下她。他能輕易而舉地假裝自己對哪個女人有好感,哪怕他的內心強硬得跟冰一樣冷漠。可是現在這些讓他能永遠冷酷地計算得失的強硬正在消失,或者是從遇見她開始,就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試著逃脫,時時刻刻都在試著掙扎,企圖從她身邊走開。可是大腦又開始艱難地運轉,他需要付出多少錢才能讓她留下來。
她會喜歡金錢跟珠寶的,他可以給她很多很多。她什麼都沒有,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他可以給她很多很多的衣服,甚至他想起她每天換三四件衣服的那個畫面,賞心悅目得讓他忍不住歡暢起來。
他會讓設計師給她設計很多顏色艷麗的裙子,鮮花緞帶的寬沿帽子,配套的手套扇子。這是第一次,卡爾會這麼耐心地去想像怎麼打扮一個女人,而且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能綁架幾個最好的設計師過來,幫她測量身體尺寸。
這跟他面對別的女人不同,他不在乎在露絲身上花費這些,是因為她的美貌值得這些東西襯托,可以帶出去炫耀。當然這種心思他從來不會表現出來,他可以讓自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盡責大方的男人,不帶任何目的去對待自己的未婚妻。
可是他今天才發現,心甘情願甚至恨不得將所有一切能給的東西,都送到一個女人面前任由她挑選的感覺是什麼。沒有任何目的,就是想要給她,不是為了炫耀也不是為了虛榮感。
只是想讓她看到,他能給她任何東西。
光憑這樣想像,他就興奮得頭皮發麻。
以前聽說過某個愚蠢的富商為了討好情婦而將自己弄到破產,卡爾認為這種事情就是天方夜譚,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心甘情願地付出一切財產,只是為了得到她的青睞。
從保險箱裡拿出海洋之星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會勝利的,這很昂貴,是他買過最昂貴的珠寶。艾米麗不答應他,一定是因為還沒有認清楚他的富裕,只要她伸手,她什麼都能得到。
卡爾對著珠寶盒子得意地笑起來,沒有人能拒絕他。裙子太蓬鬆從開著的保險箱裡掉出來,卡爾一手拿著海洋之星,一手立刻用力將裙子再次塞進去。裡面的錢幣已經被擠到最邊上,皺巴巴得慘不忍睹。
他走到自己房間門口,不受控制地在外面徘徊幾遍,接著扯扯自己的領結,再掏掏口袋。就跟個想要得到一份低廉工作的工頭一樣愚蠢,他現在不該跟個女人呆在一起,晚餐過後的時間他會去吸菸室喝酒應酬,談論政治問題,還有由政治問題牽扯而出的商機。
整天想著女人簡直讓人看不起,他早過了那個年紀,正確地說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那個年紀。手放在腰上,卡爾發現自己竟然在緊張,他揉一下腹部的地方,上面還有昨天留下來的瘀傷,每走一步路的細微刺痛都仿佛在提醒自己艾米麗的存在,可是這種酸痛比起內心的天翻地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磨蹭一下盒子,腦子自動在做計劃表格。首先艾米麗看到海洋之星會很喜歡,他當然不能一下子就給她,畢竟這不比那些小型的珠寶首飾,如果太簡單就給她的話,她可能就無法體會到其中的珍貴。
等到她接受了,他會解開繩子,然後告訴她,以後的生活他會負責。她可以過得很精緻貴氣,再也不用回到過去那種可怕的生活里。這是最重要的,他絕對無法忍受她回到那種貧窮的生活里,無論她以前是怎麼活下來的,都不准再出去摸爬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