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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鏡子裡出現另一個女人,一位很有年紀的婦女,就是那位潑我茶水進來罵卡爾道德敗壞的,露絲的母親魯芙。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關於鐵達尼號劇情的記憶基本全分給男女主角,別的小角色我沒有辦法一一去記起來。
魯芙穿的衣服很有維多利時期的特色,衣裙將她脖子都包裹得嚴嚴實實,她戴著一頂黑色的羽毛帽子,白色的長手套與深色的帽子形成一種莊重的呼應。
怎麼看都很保守。而這位保守的大嬸的眼神非常陰冷,跟條毒蛇一樣,光是看著鏡子你就能感受到那種不寒而慄的壓迫感。
「這位……艾米麗小姐。」她叫喚我的名字可沒有安德魯的如遇春風,簡直就是剛過去的倫敦冬末,冰霜刺骨。
別人不給我好臉色,我臉色自然也好不了,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轉身大方地面對她。「有事嗎?夫人。」
「我能知道你父母是誰嗎?我想你應該很有『地位』,也許你的姓氏我聽說過,你是英國人?」魯芙用一種沉重的步伐慢慢地從沙發旁邊走過來,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像一把剛厲的刀,恨不得將我剁成碎片。「哦,不,你的口音一點都不正統,聽起來你是美國人。是哪位美國大亨的千金呢?」
「大亨稱不上,正確地說,他們並不在我身邊。」我不在意她的黑臉,要是我看見自己未來女婿身邊突然冒出個「小三」來,我臉色只會比她更難看。對我來說只要鐵達尼號不沉沒,那什麼都不是大事件,至少你不用親眼看到一千五百多人死在你面前,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你是孤兒。」她突然尖利地高聲確認。
「算是。」我好心地給了她想要的答案,我最好什麼「地位」都沒有,要我真是什麼英國貴族或者美國大亨的女兒,那麼她才會傷腦筋。
「那你怎麼有資格站在這裡,你身上的衣服甚至是露絲的。而且看你的舉止,沒有一絲大家風範,你只是個下等女人。」魯芙忍不住地後退幾步,要離我遠一點,她身處的階級就註定她看不起任何一個下等人。「你什麼都沒有,像是突然冒出來的魔鬼。連衣服都沒有,更別說珠寶或者財富。獨身一人在外,然後勾搭上層的公子,這事你做起來很熟稔嗎?」
她眼神里的厭惡實在太過明顯,我忍不住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沾上髒東西,讓她掩鼻唾棄的。除了露絲的衣服有些不合身,其他的我都沒覺得沒有什麼問題。頂多就是脖子沒戴項鍊,手上沒戴手套,也沒弄頂鳥帽子掛在自己頭髮上。
果然沒有一點淑女風範,我不得不感嘆露絲媽的眼神就是毒辣。
「你以為自己勝利了嗎?你再這樣下去將什麼都得不到,卡爾如果敢解除婚約,那麼他父親不會放過他。只有結婚,並且跟身世良好的女子結婚,他才能順利地繼承家業。你會毀了他,最後你一毛錢都得不到。」魯芙惡狠狠地說,就是此刻她也保持住自己那種根深蒂固的禮儀習慣,站姿筆直,聲音壓低。
「他要悔婚?」那個傻子真的跑去解除婚約了?上帝,難道沒人告訴他,婚約不是這麼解除了嗎?沒看到這位大嬸都差攥把刀子出來殺人了,他是怎麼跟人家開口的,我不要你家女兒了,你快點將那個惹事精拎回去禍害別人。
真有可能這麼說,他情商低呵呵。
「卡爾只是一時糊塗,我了解他,他厭惡下等人,你們在他眼裡就跟老鼠一樣。」魯芙高傲地對我冷笑,「我知道你這種女人的心理,你只是要錢,我可以給你。」
「什麼?」這劇情怎麼越來越不對勁,火車基本都脫軌著飛到天上去翱翔了吧。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餘生無憂,當然是你不揮霍的情況下。只有這一次,以後別想再回來威脅我。」露絲媽用一種洪水猛獸的可怕眼神看著我,仿佛我是那種殺人不眨眼,將勒索當作喝水吃飯那麼簡單的活計的大壞蛋。「然後你必須離開,離開這裡,我知道你是聰明人。他不可能娶你,任何人都不允許他娶你,你應該知道你們是不可能的。」
這還沒求婚呢?就扯上娶不娶的問題上。我真想讓這位大嬸醒一醒,你威脅錯人了,拜託你去威脅你那個不見情商的未來女婿行不行,我沒有話語權啊。而且這種劇情,簡直連電視肥皂劇都不播了,這種拿錢讓別的女人滾蛋個狗血劇,真的不適合在這裡播出。
「如果你不走……」大嬸理解錯我滿臉風中凌亂的沉默,她眼眶通紅,憤恨地說,「我會讓你們身敗名裂,你跟卡爾,都別想逃脫這種譴責。我會將你們的事情散播出去,並且將你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還偷竊過的事跡都讓人知道。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她是認真的,並且孤注一擲,不顧及任何人都要報復。霍克利家是她留在上流社會的最後籌碼,所以她會想盡一切方法來挽留這道流光,而我顯然阻礙了她的路,甚至是將她踹入絕望深淵的罪魁禍首,她有理由弄死我。
我真是個壞蛋。無奈地歪著脖子嘆氣,然後扭扭臉部肌肉,企圖讓自己進入狀態。沒有半秒,我的眼神變了,又狠又媚,就跟個狐狸精似,這大概就是露絲她媽最希望看到的模樣吧。
我露出一抹不正經的微笑,嘲諷地看著面前的老女人。一步一步,雙手環胸,裙子一扭一扭地隨著我水蛇似的步伐搖曳著,這是舞台演流鶯的時候的舞蹈動作,我基本沒有變就將這種誇張的動作都運用到現實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