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頁
唯我獨尊,肆意妄為,從來不會觸及你的底線,但是卻會在一個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
突然想起魔尊,葉九思也沉默了半晌,覺得這沙漠的風都變得冷了。魔尊重樓留給葉九思的記憶並不溫暖也並不美好,甚至更多的時候,她提起這個名字能想起的只有遍地的屍骨和白衣上洗不淨的血跡。在魔界度過的那一段歲月,她同一件衣服從來沒穿過第二次,與其說是活著倒不如說是死了,拖著的也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的屍體罷了。和重樓的所有談話似乎都充滿了諷刺和譏誚的味道,那個傲然於世的魔界至尊,顯然看不起那麼軟弱的她。
但是儘管不耐煩,儘管厭惡她的軟弱,重樓卻也沒有真的將她丟下不管。而葉九思也同樣感激著他,畢竟是他徹底罵醒了那個軟弱的她。
回去之後好好道個歉吧。葉九思輕嘆,傳了一條信息給奚琴,讓她代為轉達自己要離開三天的訊息,隨即身影便化作一道飄渺的煙雲,消失在原地。
想要建造一個供給弟子棲息居住之地,自然需要大筆的錢財。對於如今兩袖清風的葉九思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容易事。要在深山谷地里鑄造一片院落,還不能讓工匠泄露出秘密,免得未來會被一些莫名其妙要來拜師的人打擾。葉九思在愁緒難解之時,卻突然想起曾經溪風給她的一個法器。
說是法器,其實應該說是雞肋防具更恰當一點。那是一些修仙者煉製出來防禦雷劫的法器,但是雷劫這種東西就算劫雲烏黑翻湧,你也猜不到它什麼時候才會劈下,或許一兩個時辰,或許十天半個月。是以修仙者們更喜歡將這種防禦法器煉製成自己的隨身屋舍,在雷劫反覆無常之時也可在裡面安歇養神,第一道雷劫往往不會太強,法器可以輕鬆抵擋,而之後他們便可以收起法器,在狀態最佳的狀態之下迎接雷劫了。
溪風說這是魔尊大人毀了她空間袋的「賠禮」,但葉九思又如何看不出來這根本是溪風自己做主拿出來的,根本不是重樓自己想給的。但是礙於情面,到底還是收下了這個法器,只是她自己一直獨身一人,這法器便不曾派上用場,便也被擱置在了一邊了。
如今想起來了,葉九思便掏出法器來瞅了一眼,然後在半晌的沉默之後又將它塞回次位面去了。
法器可以瞬間擴大到一座五進的大宅院,屋舍重重,占地遼闊,的確非常適合用來當一個宗門的居住地——前提是它不要跟魔界的城堡長得一模一樣。
儘管城堡壯麗大氣,屋舍精緻,甚至被鋪設成一個守護陣法的模樣,但是那黑紅為主的色調和詭譎猙獰的塑像都仿佛在宣誓著一股邪性魔魅的氣息,這種屋舍拿出來別說是收徒弟了,任何一個人看到都會以為是邪魔歪道。
要重新把這件法器煉製一下。
葉九思一走便是三天,楚留香幾人卻是坐不住了。他們在第二天便收到了一張紙箋,同樣出自「龕中人」或者說石觀音之手,紙箋平乏無奇,但上面涉及的人卻讓楚留香駭得肝膽俱裂。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三個紅顏知己落在石觀音那個女魔頭的手中,楚留香就感到寢食難安。而聽到奚琴公主帶來葉九思的消息之後,楚留香也沒辦法空等三天,當即便打算深入沙漠尋找石觀音,救出自己的紅顏知己。
胡鐵花留在了綠洲保護龜茲王等人,胡鐵花和姬冰雁則深入沙漠繼續前行。誰料他們在路上遇見了中原一點紅,他鄉遇故知,楚留香心中自然愉悅,卻又驚訝的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可怕的陰謀。一點紅聲稱是有人以香帥的名義邀他前來沙漠刺殺龜茲王,但楚留香卻完全否認了此點,牽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目標直指大漠之王的小王爺「黑珍珠」,但為何又牽扯進了石觀音?楚留香越想越不明白,便打算去試探一下沙漠中的強盜「半天風」。
為了不惹人懷疑,他和姬冰雁扮演成一點紅的俘虜,卻沒想到碰上了吳菊軒和他的妻子長孫紅,那長孫紅竟是石觀音的弟子。他們自以為萬無一失的偽裝卻眨眼間被吳菊軒識破,隨後便落到了石觀音的手裡。後來,他們認識了因為容貌絕美而被石觀音毀了容的女子曲無容,這個孤狼般驕傲的女子,和一點紅是何其的相似?向來冷酷無情孤孑一人的一點紅幾乎剎那間便被打動了,面對著女子容貌盡毀的猙獰容顏,他說出了「你很美」三個字。
沒有楚留香那般溫柔的安慰,一點紅的話語冷冰冰的聽不出半點的誠意,卻瞬間擊碎了曲無容包裹在驕傲外面的尖銳刻薄,狠狠的刺進她的心口。
但是接下來的一切卻跌宕起伏得如同最慘烈的戲劇,三人被罌粟花迷暈後困住,楚留香利用自己的口才和甜言蜜語騙得了石觀音兩個弟子的傾言相告。但誰知石觀音卻突然出現,並命令曲無容和兩個女弟子廝殺,曲無容以高超的武藝廢了兩個女弟子後,卻被石觀音逼得自砍右手以證忠心。
之後楚留香便經歷了一段香艷卻驚險的歷程,他帶著夥伴出逃,卻遭遇了一個名為「畫眉鳥」的人強行要賣他人情。知道楚留香從不殺人,那畫眉鳥殺光了石觀音谷中所有的弟子,一點紅堅持要和曲無容一起走,不然便一起留下,誰知在密道里遇見了胡鐵花,一點紅為了保護曲無容,竟是被生生斬下了左臂。
一個白衣女子痴痴的坐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身上濺滿了殷紅的鮮血,卻全部都是她所愛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