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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英雖未到場,沒有親眼看到這件事情的發生,但心中的疑慮卻日漸加深。
如果說這件事情是青衣樓做的,那委實也太過奇怪了點。敢做出這樣的警告,便證明他們有能力對金鵬王和丹鳳公主下手,可他們沒有,而是殺了丹鳳公主的保鏢,再來警告陸小鳳——就像是一種故意的挑釁,不僅沒達到警告的作用,還會讓人更加憤怒,想要插手此事。
青衣樓既然都敢這樣挑釁了,為何不直接派人殺了陸小鳳,一了百了?
他們除了警告,卻沒有對兩個當事人做出任何傷害性的行為,甚至連背後的金鵬王和丹鳳公主,都是視而不見的。
回去的路上,花滿樓聽到了上官飛燕的歌聲,三人前往歌聲的所在地時,卻只看到一盆清水,和幾縷青絲。
隨即寺廟裡的土地神像碎裂,露出了裡面被釘起來的獨孤方的身體,上面掛著白綾黃麻布,寫著「以血還血,這就是多管閒事的下場!」
陸小鳳憤怒至極,發誓定然要將這個案件追查下去,還金鵬王一個公道。而花滿樓則持著那一縷青絲,擔憂著上官飛燕的安危,並為其目前還是安全的這件事而感到喜悅。葉英卻心中瞭然,終於弄清楚了其中頗具違和感的地方。
葉英在陸小鳳怒火衝天之時,卻被葉英的話語拉回了理智:「此事有蹊蹺,莫要被人牽著走。」
陸小鳳回過神來,葉英這話聽著微妙,然而陸小鳳細細摸索,也察覺出幾分不妙。
對啊,青衣樓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陸小鳳又不是欺軟怕硬的人,這樣做只會刺激得他更要摻和此事,對他們完全沒有好處。更何況,他們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嗎?三天兩頭去襲擊丹鳳公主的保鏢,卻都不動丹鳳公主一根頭髮……
陸小鳳不懷疑也罷,一懷疑起來,那些因為有感情而產生的偏頗便被壓下,那些曾經被無視的問題一點點的浮現出來。
設這個局的人,不是對陸小鳳一點都不了解,那就是對陸小鳳非常的了解。
陸小鳳怔怔的想了很久,苦笑著想伸手摸摸鬍子,一抬手才發現自己的鬍子早被西門吹雪剃掉了,一時間又是沮喪又是頹廢,心中更是疑慮重重,那焉嗒嗒的樣子看著可憐又可笑。可花滿樓沒笑,他微蹙的眉頭染滿了心事,他喜歡上官飛燕,因為太喜歡了,所以不想去想那最有可能的情況。
唯有葉英心無雜念,明澈通透,然而,他卻又那樣清楚的知道,並且遺憾自己寧靜生活的離去。
果然,江湖是非多,想要再回歸那抱劍觀花,聽風聆雨的日子,只怕是不容易了。
花滿樓和陸小鳳想要繼續查清楚這件事情,不管最終是給大金鵬王找回公道,還戳穿謊言,那都不關葉英的事了。他和陸小鳳二人分道揚鑣,去找了西門吹雪,想要從他那得到一些小徒弟的消息,好讓他找到人。
西門吹雪正在城裡躲清閒,等著齋戒後沐浴焚香然後去給陸小鳳掠陣,誰知道葉英居然找上門來了……
葉英聽著那鶯聲軟語,嬌軟柔儂的招呼聲,嗅著即便站得那麼遠都依然很濃郁的脂粉甜香,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是他想錯了嗎?難道西門吹雪不是一心向劍的清冷性格?還是地圖出了錯?但是徒弟給自己的地圖上標示的西門吹雪的確是在這青樓里……這種地圖大唐人士基本人手一幅,出自隱元會,提前標示的人物會在地圖上顯現出來,價格昂貴,但基本上不可能出錯。
葉英一時之間不知是進是退,西門吹雪焚香沐浴完畢之後一出來,便正好撞到了拿著地圖站在那默然無語的葉英。
西門吹雪先是微愣,他行蹤隱秘,葉英能找到他委實不容易。西門吹雪以為葉英是和別人打聽過他的習慣後才找上了這城中最大的青樓,卻沒想到葉英壓根是直接找上門來的。故而他心思坦蕩,也沒想到哪裡不對,很是自然的邀請葉英一同論劍。
葉英也壓下自己心中的疑惑,見西門吹雪行止坦蕩自然,便也將這點疑慮給拋之腦後了。
以葉英的境界,和西門吹雪委實談不上論劍,說是指教反而更為妥當一些。
葉英對劍招的領悟可謂是登峰造極,初涉劍道便敢在心中修改葉孟秋傳授的劍技,如今指點一下西門吹雪,寥寥數語便讓對方豁然開朗。知曉對方走的似乎是無情劍道,也不對此多言,更不試圖去改變對方的思想觀念,插手對方的道途,是習武者的大忌。
大道三千,小道無數,誰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麼道,妄圖將自己的觀念加注於他人之身,最是可笑。
葉英與西門吹雪也算相談甚歡,一夜下來讓西門吹雪進益不少,西門吹雪也投桃報李,將這幾日收集到的葉九思的資料交給了葉英。
萬梅山莊的勢力不容小覷,收集上來的資料也非常細緻:
短短數月,葉九思已經在江湖上闖下了不小的名聲。她和江南首富花家合作,最先以鍛造術而聞名,如今僅僅打造了三柄武器,卻引得江湖人趨之若鶩,名聲打出之後,她後又以劍會友,更以一劍之威震懾了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她一劍破江斬河,劍意沖天的壯舉,被人賦予了「斷水劍」的名號。她的劍術高明卻不自傲,為人處世八面玲瓏,溫和有禮,卻又不過分軟弱,很快便經營出了一定的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