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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葉九思無所畏懼,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甚至比不上正規軍隊,不用師父出手,光她一人就足以抵得上千軍萬馬。葉九思並沒有要打破平衡的意思,只是希望師父能住地舒適一點,好歹不用為風沙所擾,更何況只是暫住一晚,又不會礙著對方。
但是葉九思不想得罪人,對方卻明顯沒有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雅量。
若是習武之人,自然可以探測出葉九思和葉英二人的深不可測,但馬賊大多是不被朝廷接受的亂民或者是逃兵,也就會些許粗淺的武功,耍幾個把式,根本談不上精通武藝。在他們看來,自己是遇上了大肥羊——一個羸弱的瞎子,一個漂亮的少女,衣著精緻,物資充足,想來是出來遊玩或者打算前往西域的大家少爺或者小姐。對他們來說,尊貴的身份不是威懾,而是天大的利益,沙漠中死掉的人還少嗎?何況馬賊這麼多,想尋仇簡直難如登天。
「唷,好水靈漂亮的女娃子,做什麼遮住這麼漂亮的臉蛋?快掀開給爺看看,嫁給爺當小妾,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何苦在沙漠中受這樣的折磨呢?」領頭的男子膚色黝黑,容貌還算英俊,但是卻被一道幾乎劈掉左眼的刀疤給毀得一干而盡。他顯然是這一隊馬賊的領頭人,會些許外家武功,但是並不算精湛,是以並沒有看出兩人的危險之處,猶自不知死活地挑釁著。他話音剛落,周圍將二人圍起的馬賊頓時哄然大笑,吹起了口哨:
「是啊,小娘子~跟老大回去,從此吃喝不用愁,老大一定會寵到你上天的~」
「你看這皮膚白的~花四娘那下賤的貨色都比不上,一看就是細皮嫩肉的雛兒。」
「嘿——!姑娘,你看我們老大多麼英俊帥氣,身材還好,你那姘頭整個一小白臉,能滿足你嗎?哈哈!」
葉九思聽著那難聽至極的污言穢語,神情卻清清淡淡的,並無慍怒之色,只是目光微沉,用內力壓聲喝道:「我們並無冒犯之意,請諸位儘快離去,否則休怪在下劍下不留情!」說完,指尖輕彈劍身,「錚——」的一聲劍鳴在整個天地間迴蕩,清越悠長。
葉九思先禮後兵,奈何對方卻不領情,他們人多勢眾,又都是不要命的土匪,連鏢局都搶過,哪裡會畏懼葉九思的威脅?眾人沉默半晌,面面相覷,卻是再次哄然大笑起來,戲謔地道:「這娘們居然還是個小辣椒!老大,這樣才夠味啊!」
被稱作老大的刀疤男子輕哼一聲,揚聲道:「弟兄們,看清楚了,將那娘們兒帶走,老劉的貴妾可是許諾我們花不完的真金白銀啊!」
眾人轟然應是,很是興奮的模樣,葉九思卻忍不住鄒了鄒眉,聽對方話語中的意思,似乎這次相遇似乎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想害她?
「師父,您離遠一點,徒兒這就解決……呃……」葉九思扭頭正想讓葉英離遠一點,打算用風來吳山一次性解決這些馬賊,卻不想話音未落,葉英的身後已經寒光乍現,劍光爆射,劍刃鋪天蓋地的朝著那些騎在馬上的土匪襲去,那些馬賊甚至沒回過神來,已經慘叫著被全部打翻在地。
葉九思默默的咽下未盡之言,小心翼翼的瞥了周身冷氣縈繞的葉英一眼,想著是不是自己拖拖拉拉的讓師父感到不滿了。
葉英沒有殺他們,只是重傷,而方才起鬨起得最熱烈的幾個卻是被一劍斃命。葉九思這才知曉師父不是不滿自己先禮後兵,而是生氣他們的胡言亂語,一時之間心中五味參雜,也說不清楚是甜還是酸,但臉上終究還是帶著笑的。
葉九思在那被稱作老大的男子面前蹲下,用輕劍抵住他的咽喉,逼問道:「劉氏的貴妾是誰?」
那刀疤男子早就被那漫天劍刃的壯麗景象給嚇呆了,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便看見葉九思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總算能看到心心念念的美女的容顏,他卻不敢看了,唯恐那恐怖的白髮男人再來一次「劍雨」。他閉著眼,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老劉是經常路過這裡的商隊老爺,和我們有過『借道』的交易,我們每次都只拿他三成的貨物,他們則會帶來鹽和一些生活必需品。那老劉前陣子納了個貴妾,聽說是某個富貴門庭的落魄小姐,被人欺辱且送進青樓,正好被老劉買了下來。那女子有幾分才學,身體很是虛弱,但是性格冰冷驕傲,誰知道正好對了老劉的口,將她寵得幾乎無法無天了。」
「我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對女俠你們下手,老劉很信任她,讓她負責這一次『借道』的交易,她承諾會說服老劉這一次給我們五成的貨物,代價是要求我們去找一對騎著白色駱駝的男女,她說你們是財富滔天的貴族子弟,不過要求我們掠走……掠走女的,打傷那個男的,不要傷他性命。」
「至於女的,她說隨我們處置,最好能殺掉,別讓她再次出現。」
刀疤男子說得但顫心驚,葉九思卻聽得眉頭蹙了又蹙,有些想不通這女子對自己和師父兩人截然不同的態度,便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采芳,她自稱葉采芳,說是來自宋家城的富家女子。」刀疤男不明所以,但看著那寒光凜凜的金色劍刃,還是老老實實地說清楚了。
葉采芳?
葉九思冷笑,她想,她知道對方是誰了。
「她還有說什麼嗎?」葉九思將輕劍微微一壓,冰冷的劍身觸碰到男子的皮膚,幾乎讓他感覺到剔骨的疼痛和冷意。他不敢搖頭,只是僵著身子哆嗦地說道,「她說……她說……將那男子打傷後丟到沙漠西區的邊緣地帶,她找到那個男的之後,就會將報酬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