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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發生了許多事情,讓慕容紫英對三人的印象大為改觀,他們也成為了好友,只想著生命中的鮮妍明快,卻未能料到此後的坎坷。
雲天河三人初入瓊華,卻頻頻鬧事,不守瓊華戒律,早已讓門派中的弟子心生不滿,後來更是爆出韓菱紗乃是盜賊之事,瓊華弟子更覺得他們德行有虧,稟告了掌門並想要請求掌門將他們逐出瓊華。慕容紫英四人帶著梭羅果歸來之時,卻被瓊華弟子堵在了門口,雲天河聽不懂他們的爭執,卻為了保護韓菱紗而對同門拔劍,慕容紫英阻止了爭鬥,韓菱紗亦勸雲天河不要在意,只說「清者自清」,並詢問慕容紫英,她若當真是盜賊,他如何看她?
紫英覺得盜竊的確不妥,但是韓菱紗並非惡人,只是性格有些狡黠,應當有自己的緣由。韓菱紗亦感欣慰,讓慕容紫英放心,她只取墳墓中的錢財,絕不做傷天害理之事。慕容紫英帶著他們想要去找掌門以求寬恕,夙瑤卻閉門不見。
正當煩惱之時,卻見侍奉在掌門身側的執事弟子靜言捧著案宗走了出來,紫英連忙上前攔下她,詢問夙瑤可在瓊華宮內?
「是紫英啊。」靜言比慕容紫英大了好幾歲,天資卻極好,門中許多弟子入門二十餘年,都只修行到第四層的「學道」之境,可靜言如今入派十年,已臻「養道」之境且即將突破至第八層的「得道」之境。她因天資出眾,入派三年便被夙瑤提拔到身邊做執事弟子,侍奉夙瑤已經七年有餘,可以說是最接近夙瑤的人,此時見到慕容紫英,也是和顏悅色地道,「掌門方才休憩了,她這些天為了幻暝界的事情忙得許久未睡了,若無要緊事,便不要打擾了。」
紫英一時無言,一個尚未正式拜入宗門的弟子被逐出宗門自然算不上「要緊事」,沒有人會因為這個去打擾掌門的休息,但是韓菱紗畢竟是他的友人。無奈之下,慕容紫英只好將事情娓娓道來,卻不料向來對他和煦至極的靜言容顏漸冷,目光中甚至透出了淡漠之意。
「靜言師姐……你……」慕容紫英有些啞然,靜言苦修寧心靜氣之術,本不該在乎這些紅塵之事,為何會同門中年輕弟子一般在意?
靜言卻是有些諷刺的扯了扯嘴角,漠然地道:「韓氏?韓和風的後人?」
韓菱紗一驚,苦苦回想,只得謹慎道:「……未聽過此人。」
靜言看著她,目光中卻透著冰冷,涼涼的道:「你只需告訴我,你是否是那個世代盜墓的韓家傳人?」
韓菱紗不敢再糊弄了事了,只得點頭應下,靜言卻是冷嗤一聲,不想與他們多言。見此,柳夢璃不由得微微顰蹙,雲天河更是心直口快的道:「什麼盜墓不盜墓的?不是說要找掌門嗎?他們為什麼要趕菱紗走?菱紗走了,我也不要在這待著了,這裡不好,還不如山上快活呢。」
雲天河覺得很不高興,他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里,做一個快樂的小野人。他的世界一直都很單純,也很簡單,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也不過是早上起晚了忘記給爹爹上香,怕爹爹晚上入夢來揪他的耳朵。可自從下山之後,他好像一直被人排擠似的,也總是惹得韓菱紗不開心。來到瓊華派,雖然認識了玄霄,但是雲天河卻覺得很壓抑,總有人要他守著規章戒律,大家對他也不友好,甚至現在還要趕韓菱紗走,既然如此,他也不要待在瓊華了。
靜言聽聞此話,卻是轉過頭來,看著雲天河,淡漠的問道:「你覺得大家對你不好?」
雲天河點點頭,除了懷朔和璇璣,其他人都對他們不友好,那個小氣掌門也是如此,他都說了要用土靈珠去換那個什麼「水靈豬」了,掌門還是不肯。
靜言淺淺地笑了,她本是極美的女子,笑起來竟有幾分溫婉的柔情,可說出口的話,卻銳利得令人啞口:「你們拜入宗門不足一個月,可有跟弟子們一同去上過早課?幻暝界之戰近在眼前,瓊華戒律前所未有的森嚴,可你們算一算,這一個月來,你們下山了幾次?甚至假借紫英的名義欺騙看守的弟子。你們從未和瓊華派的弟子相處過,根本就沒有拜入瓊華的誠意,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你好,試問,如今來抱怨大家對你們的不友善,不是太好笑了嗎?」
紫英默然無言,雲天河卻懵懵懂懂,嘟囔道:「可他們說菱紗是賊!要趕菱紗走!」
「身手敏捷,手指靈巧,韓家世世代代,都是盜墓賊!」靜言的話語中竟是含了一分恨意,幾乎讓慕容紫英心驚肉跳。她偏首看向韓菱紗,聲音卻變得柔軟,像是母親呢喃的絮語,「更何況,你入瓊華派,當真沒有盜取過任何東西嗎?」
韓菱紗正要反駁自己沒有,可那話語落入耳中,卻瞬間讓她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想起來了,自己在瓊華派的確是偷過東西的,只是,並非金銀珠寶這樣的阿堵物,而是一本名冊。
那時候她見雲天河因查找不到父親的消息而黯然失落,心中有些不忍,便闖入了藏書閣,盜取了歷代弟子的名冊。只是翻遍了書冊,都沒有看到「雲天青」的名字,百般失望,卻也回來尋到了雲天河,告訴了他這件事情,雲天河問她如何知曉的,她也只是含糊搪塞過去。她雖然取了名冊,但是看完之後也物歸原主了,是以一直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面對瓊華弟子的指責她也有些不悅,可此時驟然想起,卻讓她底氣盡失,背生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