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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薄命魂散盡,卻塑造了葉英的無上威名。
繼「劍神」西門吹雪,「劍仙」葉孤城之後,江湖上葉英的「劍聖」之名,亦是聲名大噪,名揚天下。
而因為江湖極其歧視女子的原因,葉九思並不能在這劍器榜上占得一席之地,對此,她並未有何不滿之處,唯獨……
「百曉生瞎取什麼名號啊?師父明明是『心劍』葉英好嗎?劍聖前輩會哭的……」葉九思很是不滿,浩氣七星之首,劍聖拓跋思南的徒弟可人也是九思的朋友之一。倒不是葉九思覺得師父配不上這樣的名號,只是師父性格恬淡,這樣威懾力十足的稱呼,師父定然不喜。
更何況,這麼多年了,她更習慣師父的「心劍」之名。
葉英的名聲大噪,連帶著身為葉英之徒的葉九思也再次被人提起。師徒二人的名聲幾乎要壓倒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決戰的風頭,然而不過幾日,便傳來了葉孤城和唐門大公子唐天儀發生爭鬥,唐天儀敗給了葉孤城,可葉孤城也中了唐門毒砂的消息。
這讓那些拿兩大劍客決鬥之事下賭的賭徒們都緊張了起來。
然而他們找不到葉孤城的蹤跡,西門吹雪也不見蹤影,無人可以證實消息的真實性。城南大戶杜桐軒和仁義滿京華的李燕北就是賭徒中的代表性人物,李燕北是陸小鳳的友人,他以自己全部的身家賭了西門吹雪的勝利。
春華樓是李燕北的地盤,李燕北和杜桐軒便在此處立下了賭約。
賭約立下,杜桐軒自信一笑:「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明知葉城主已負傷,還要跟你賭!」
李燕北不說話,他的確覺得疑惑,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實力相差無幾,如今葉孤城已經受傷,杜桐軒為何還要和自己立下這樣天大的賭約。要知道,輸的一方便要讓出自己在京城所有的積累,這對於他們而言,幾乎要了他們半條命。
然而這個問題很快便有了答案。
風從窗外吹拂而近,一股奇異清新的花香溢滿了人們的口鼻,鮮黃色的花瓣從空中飄落,紛紛揚揚,美得如同花町處的一場花雨。六個烏髮披肩,白衣勝雪的美麗女子提著花籃款款而來,菊花的花瓣鋪滿了階梯,蜿蜒成一張花氈。
一人踏著滿地花瓣兒翩然而來,他步伐如仙,容貌俊秀端莊,膚色極白,卻不是那種病態的慘白,而是玉一般瑩潤的白色。他白衣勝雪,墨瞳如寒星,他這樣緩步走來,如姑射神仙,如皇者諸侯,走出一身的風華,走出滿身的尊貴。
白雲城主,葉孤城!
那個傳言中已經身中唐門毒砂,重傷難治的葉孤城,居然就這樣淬不及防地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他根本不像是一個受傷的人,一個受傷的人,不可能有這樣令人目眩神迷的風采,也不可能揮出這樣出彩的劍法。
「哪一位是唐天容?」和陸小鳳寒暄完,葉孤城轉頭看向在坐的諸多賓客,他雖然是在詢問,但是目光卻已經定在一個人的身上。
那是坐在角落的一位年輕人,他衣著華麗,容貌英俊,可眼神乖戾,仿佛食屍鷹一樣殘忍。
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葉孤城,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是唐天容。」
他很疑惑,葉孤城明明中了唐門秘制的毒砂,為何葉孤城會一點事情都沒有。他問葉孤城,是不是有人給他解了毒,葉孤城卻輕描淡寫地,充滿諷刺的回答他,不過是一點塵埃,何毒有之?
唐天容臉色變了,他的眼神變得猙獰了起來:「本門的飛砂,在你眼中只不過是一點塵埃?」
唐天容幾乎是怒火衝天,他出身唐門,更是唐門四大高手之一,名門正派的他還有著幾可自傲的武藝,故而他性格乖戾恣雎,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他脫下長衫,戴上了一個閃動著碧光的魚皮手套,他傲慢地道:「還有誰認為本門的寬砂只不過是一點塵埃的?若是沒有別人,各位最好請下樓,免得受了誤傷!」
他這番威脅,葉孤城卻坦然無懼,他劍已在手,淡聲道:「不必走,我保證你的飛砂根本無法出手!」
唐天容面色巨變,他的手已經揚起,他出手極快,然而葉孤城的身法更快。幾乎沒人見到葉孤城是何時動的,他一劍揮出,無人能形容這一劍的輝煌和燦爛。一劍刺出,驚如雷霆,他再次回到了花毯之上,神色淡淡。
唐天容的毒砂卻再也丟不出去了,然後每個人就都看見鮮血忽然從他左右雙肩的琵琶骨下流了出來。這個英俊堅毅的男子眼淚也流了下來。他知道自己這一生中,是永遠也沒法發出暗器了。對唐家的子弟說來,這種事甚至比死更可怕,更殘酷。
葉孤城卻已經不再看他,他目光一轉,落到了陸小鳳的身上。
然而此時,一個清潤如水的女聲悠悠響起,帶著詫異,也帶著驚疑:「呀,師父,是唐門的弟子,好像,又惹事兒了咧。」
眾人猛地轉頭看去,陸小鳳如此,葉孤城也是如此。
只見一男一女兩人站在酒樓的門口處,皆是一身白色鑲金邊的服飾,飄逸又瀟灑。男子雙目輕闔,一頭雪發,容顏清俊如仙,氣質清淡靜遠,令人見之忘憂。女子容顏清妍絕倫,素麗如畫,如錦繡繁花,烏髮高束,身背輕重雙劍,耀眼如朝陽。她一手扶著門,神情驚疑,定定地看著唐天容。
「有血腥氣。」葉英蹙了蹙眉,卻片刻後舒展,眉眼依然溫淡,點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