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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雖然看起來是一個冷冰冰的劍客,實際上卻並非不近人情。
如今宮九不能動武,那他自然不會強求。
陸小鳳所認識的人也就不會因為武學決鬥而殞命,這自然就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獨孤一鶴死了,珠光寶氣閣閻老闆也死了,我實在不想懷疑我的朋友,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去一探究竟。」
陸小鳳說完,笑容有些苦澀,他道:「而這一切,竟讓我覺得該死的熟悉。不詳的預感已經越來強烈。」
顧青衣:「……」
沒辦法,這對於你來說相當於是二周目了啊!
但是,顧青衣也不好這樣告訴他。
一個人若是知道的太多,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說不定就會迷失在其中。
沒等別人去安慰,陸小鳳又自己快活了起來:「好在這一次,花滿樓沒有被牽扯其中,要是他真的被上官飛燕那個女人算計到,那才是真正的糟糕。」
如果花滿樓一顆真心被上官飛燕騙去,而且還是因為要算計他陸小鳳才會如此,那他內心恐怕會被愧疚淹沒。
「確實值得慶幸。」
就算顧青衣對於這些故事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也依舊記得看到花滿樓被上官飛燕欺騙以後,內心的惋惜和憤怒。
花滿樓這樣的人,哪怕隔著一個次元,也很難讓人不喜歡他。
陸小鳳摸了摸鬍子:「等到了江南,我介紹你與花滿樓認識!」
明明是個浪子,語氣之中卻像是江南是他的家鄉一樣,不經意之間就帶出一副主人家的口吻。
顧青衣點頭應下。
那頭,宮九與西門吹雪也已經討論結束。
西門吹雪不止在劍道上有著卓越的成就,在醫學上也同樣不凡。
詢問過宮九的情況以後,判斷他確實已經對疼痛產生了依賴性,如果不進行戒斷,隨時可能會死在這上頭。
聽聞這樣的結果,宮九也只是點了點頭。
他回頭看了顧青衣一眼,立刻就拋棄了西門吹雪回到了顧青衣的身邊,順便隔開了陸小鳳。
他道:「先生如今應該不生氣了吧?」
顧青衣:「???」
顧青衣只覺得莫名其妙:「我何時在生氣?」
「先生若是沒有生氣,為何在馬車裡一直悶悶不樂,不願意搭理我?」
顧青衣:「……」
就感覺好像自己和宮九不在同一個次元一樣,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這人竟也能無中生有出他在生氣。
自己該生哪門子的氣?!
宮九又道:「雖然短時間看不出任何成效,可是先生,我已經一旬沒有再發生那樣的情況了。」
那樣的情況指宮九被殺意刺激就會失控,忍不住要感受疼痛的行為。
他一副我有在乖乖照做的樣子。
宮九這樣的態度,果然不對。
顧青衣的心慢慢的沉了下來,像是綁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悶悶的,完全無法輕鬆敷衍過去。
或許,他需要和宮九好好的談一談。
陸小鳳這個人精,立刻起身離開,將空間還給顧青衣和宮九。
而西門吹雪,早在完成看診,定下決戰邀約以後,就早已經離開。
現在,這個空間裡只剩下了顧青衣和宮九兩人。
顧青衣倒了一杯茶放在宮九的面前,示意他坐下,隨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組織了一會兒語言,才慎重開口:「或許一切只是我的誤會,但是我既然察覺到了,就有必要和你好好的談一談。」
他放下茶杯,手指交疊在一起,認真的看著宮九的眼睛:「你可以是因為任何的原因去改變你自己。」
「無論是想要到達更高的武學境界也好,是為了自身的生命安全也好,甚至可以是因為你自己心血來潮就想要這樣做都可以。」
「但是,你不要因為我而去做這樣的改變。」
「你明白嗎?」
宮九不明白。
「這樣難道不是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改變嗎?」
顧青衣點頭:「是的,是好的方向。可是你自己在乎嗎?」
宮九的態度,落點在的是顧青衣想要他這樣做上,而不是他宮九自己想要這樣做。
如果失去了顧青衣作為支撐點,或許立刻就會崩潰,前功盡棄。
而顧青衣自覺,現在的自己無法承擔起另一個人生命的重量。
他可是連拯救世界這種事情都摸魚甩到別人身上去做的人,又如何能夠成為別人的人生支柱?去承擔起別人的生命?
這是極端不負責任的表現!
是對生命的輕視。
宮九更加不解:「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這與喜歡不喜歡沒有關係,你為何會覺得喜歡一個人,就非要為了對方去改變?」
宮九糾正了顧青衣:「是你喜歡我,而不是我喜歡你,所以非要為了你去改變。」
顧青衣簡直要被他逗笑了。
他道:「如果別人喜歡你,你就要為此而改變,那世人喜歡你,你就要變成無數人想像中你的樣子嗎?你的自我又該如何安置呢?你將你自己擺放在什麼位置?」
宮九垂著眼皮:「所以,你並不喜歡我?」
顧青衣:「????」
說了那麼一大堆,就只關注到我喜不喜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