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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射出這支箭的人,絕對是軍中有名的神射手。
至於血肉,書生卻也說不清楚怎麼回事。
按道理來講,被這樣粗的箭射中,基本沒有脫逃的可能。
京中不會輕易動用這種利器。
顧青衣若有所悟,只怕是九公子想要拿出來的誠意捅了馬蜂窩。
而對方明明已經到了山神廟,卻並沒有進來,應是在外面等著他了。
他心念一動,浮現出來的進度條果然發生了變化,目前已經漲成了百分之五十七點多。
也就是說,宮九,一夜之間替他刷了百分之六的進度條!
這樣的工具人,未免太好用!
按照這樣的速度,可能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救世任務,回去自己的時空了!
顧青衣的眼裡浮上笑意,他對著書生擺了擺手:「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先換個地方住吧,否則,接下來恐會牽連到你。」
說著,他掏出了一個荷包遞給書生。
不多不少,正是書生之前給與他的銀子的數量。
「如此,還請收下這些本就屬於你的銀子吧。」
書生也沒有推脫,接過了荷包塞進了袖口內袋裡。
顧青衣笑了笑,擺手讓他回去,自己轉身離開。
直至分別時,這兩個一起喝酒聊天的人都不曾再過問對方的姓名。
顧青衣閒散的走在破敗的路上,道路上的雜草與兩旁樹蔭似乎都因他的姿態而變得爛漫起來。
他並沒有走多久,就見到了一輛被紮成了馬蜂窩的馬車。
沒有馬。
也沒有車夫。
甚至連門帘都沒有。
只有一個端坐在車裡受著傷的宮九。
華麗的錦袍從肩膀上撕爛出一個巨大的缺口,連帶著他貼身穿衣的裡衣也是破爛的,暴露出一個巨大猙獰的傷口,正在淌著血。
顧青衣絕對想不到,這樣的傷口卻是宮九自己弄出來的。
——他是硬生生從攻城箭上將自己『拔』出來的,所以肩膀上缺了好大一塊,縱然是宮九那變態一樣的恢復速度現如今也依舊還有著一道巨大猙獰的傷口。
而受著這樣重傷的宮九面無表情的坐在馬車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
許是兩人接觸不算多的緣故,顧青衣也說不清這人到底是哪裡有些不一樣了。
顧青衣都走到了馬車跟前,車裡的宮九才反應過來,他抬眸看了過來,整個人顯得冷靜極了。
顧青衣腳步一頓,心裡有了明悟。
這人是從對時光回溯這樣神乎其技的能力的狂熱中清醒過來了。
再用之前的方法對待宮九,就不合適了。
好在他本也沒打算空手套白狼,能學到什麼東西,就看宮九自己的本事了。
宮九一副乖巧體貼的樣子:「前輩,是我打擾了您會友嗎?」
「並無。」
他為這個答案笑了起來,又問到:「前輩,我的誠意,您看到了嗎?」
顧青衣頷首:「你做的很好。」
宮九再問:「如此,前輩肯教我了嗎?」
顧青衣點頭:「當然。」
「只是,你目前並不適合學習這個。」
宮九接著問:「我何時可以學習這個?」
顧青衣坦誠的回答:「等你自己從時間與之中體驗過一次,就會明白了,至於你能領悟多少,卻是要看你自己的資質。」
「而你現在,甚至連突破大宗師都沒有可能。」
對於武道的劃分,宮九還是知道的,小老頭無名就是一個大宗師。
他卻不覺得自己無法突破大宗師。
「為何?」
顧青衣雖然沒了內力,閱歷卻還是在的,自然是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宮九身上的問題:「武道,除了武還有道。而你心中一片荒蕪,又去哪裡找自己的道呢?」
宮九拱手表示受教:「如此,在下希望可以隨時與前輩討教。」
顧青衣:「請容我拒絕。」
工具人就乖乖的當工具人,要那麼多來往做什麼呢?
宮九看著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我就知道前輩會拒絕。」
他接著說到:「前輩恐怕根本沒打算在這個世界待多久,所以無論是自己找上門來的我也好,還是您的朋友也好,都不打算深交,對嗎?」
顧青衣挑眉:「哦?此話何解?」
他倒是沒想到,宮九之前還一副衝動無腦傻白甜的樣子,現在回過神來了就瞬間開始算計人心,差別還真大。
倒是有點兒大boss的樣子了。
「您在這個世界已經待了好幾天,卻連一個知道您名字的人都找不到,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這個理由太充分,顧青衣真是找不到半點兒反駁的餘地。
可他不需要反駁。
顧青衣一個巧勁就落在了宮九的身邊,修長的手掌已經掐上了宮九的脖子。
這一切皆在剎那間完成,動作之快,旁人根本反應不及。
他貼近了幾分,低聲說到:「身為前輩,我教你個乖,在面對無法企及的人時,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自作聰明,否則……」
顧青衣收緊了手指,對方的脈搏在他的掌中跳動,他只需要再稍稍用點力,這條生命就將枯竭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