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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陰影讓宮九瞳孔驟縮,面色潮紅,下一瞬間就要病發。
顧青衣:……
這個病還真是……壞事。
宮九將身體前傾幾分,甚至病態的蹭了蹭顧青衣的手掌,抬起下巴,徹底將脖子交付顧青衣的手中,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他睜大鳳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顧青衣,沒什麼表情的樣子甚至顯出幾分乖巧來:「前輩若要殺,便殺吧。在我死之前,讓我知道前輩的名字可好?」
顧青衣收回了手。
有些神情複雜的看著面前的這隻小狐狸。
曾有名人說:若是有人想要開開窗戶,那他就先說自己要掀了房頂!那麼必然眾人反對,這時,他再說自己要開個窗戶,必然就能被接收了。
而今,雖不曾有人用清晰的話語總結出來,卻已經有聰明的人熟練的使用這一招了。
「前輩何故對我這麼冷漠?宮九可有哪裡得罪了前輩?」
宮九的聲音平平,面上卻因為失血過多顯得格外蒼白,這樣問著的時候,都透出幾分虛假的委屈來。
「並無。」
「怕惹前輩不喜,所以這一次一個死亡的人都沒有,涉及人命官司的惡棍全被我送去了神侯府。」
他垂著眼皮,平靜的訴說著自己這一夜都做了什麼,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報告機器。
「鬼樊樓的所有地下通道皆被我運以沙石填充,縱使有一二逃脫在外,也再無可能動用這些暗道興風作浪。」
「做的不錯。」
顧青衣能夠想像得到這其中需要投入多大的人力物力,宮九卻在一天之內做完這一切,甚至連善後工作都做了,可見宮九確實誠意十足。
也難怪進度會直接跳了百分之六,恐怕等到幕後主使落網,這一波就該收穫百分之十了吧。
這樣的合作對象,真是給力!
這句鼓勵似乎給了宮九勇氣,他的話題一下子從鬼樊樓又落回了顧青衣的身上:「我奉上如此誠意,惹出無數對家,竟連知道前輩名字的資格都沒有嗎?」
宮九又不說話了。
他垂著眼皮,長長的眼睫毛像一把小扇子,投下一片陰影落在蒼白的臉上,一動不動的,仿佛是一個精緻的人偶。
他身上的傷雖然已經止住了淌血,可馬車之中的血腥味卻是久久不散。
宮九一再示弱,如今更是蒼白著臉,可憐兮兮的,饒是顧青衣打定主意、鐵石心腸也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周扒皮,隱約有點良心不安。
怎麼宮九突然變成了這樣怪怪的畫風?
他到底受了什麼刺激了?!
「吾名顧青衣。」
「顧青衣,好名字。」宮九歪頭看過來,鳳眼一下子亮了起來,再次變得鮮活:「是有什麼典故嗎?」
顧青衣錯開視線,情緒平平:「沒有典故,只是青色的衣服罷了。」
「那還真是可惜,不過這樣普通的名字能成為先生的名字也是要三生有幸了。」宮九說著,抽出馬車暗格里完好無損的酒水:「今日得知先生名字,當浮一大白!」
他不動聲色的改了稱呼,神色自若的端出兩個酒杯放好,倒上了琥珀色的美酒:「不知可否請先生共飲?」
「你身上有傷,不宜飲酒。」
宮九也沒有拒絕,聽話的放下了酒杯:「既然如此,那就等下次吧,下一次定然請先生喝上好的美酒。」
顧青衣:……
算了,不管了吧。
或許是因為對方是宮九,所以無論做什麼都是正常的?
這樣想著,顧青衣又淡定下來,再不怕無法直視這個工具人。
他端起酒杯,昂首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僅以此酒祝賀你我都能達成所願吧。」
宮九的臉上浮現出笑意,一瞬不瞬的盯著顧青衣。
等待良久以後,笑意慢慢散去,他一臉陰沉見鬼的樣子:「先生覺得此酒如何。」
「味道甚好。」
宮九瞬間垮起臉。
顧青衣簡直一頭霧水,怎麼夸也不行,是要罵嗎?
不等他開口,馬車之外就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某家手下不殺無名之輩!車內還有何人,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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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富婆九:這該死的賣假藥的,給我拖下去做了他!
第6章 救命!
來人雖身材高大,卻是相貌醜陋,還留著一把大鬍子,他倒提著一桿紅纓槍騎在神俊的馬上。
人黑,馬也黑。
「驚怖大將軍凌落石?他怎麼會在燕京?」
「驚怖大將軍?」顧青衣重複了一遍宮九的話,轉頭看向馬車外,一眼看見這黑得夜裡打燈籠恐怕都找不著的人,不由的點了點頭:「這倒是名副其實,確實挺丑的,長得真恐怖。」
「可見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宮九:「……」
他甚至不知道顧青衣這純是在損人還是真的戰術激怒凌落石。
凌落石:老夫聽得見!!
自從凌落石功成名就之後,這些話再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如今乍一聽見,氣得那叫一個臉色漲紅,雙眼暴睜,越發的丑了!
他哪裡還顧得上許多,提起紅纓槍飛躍而起,攜著巨大衝力從天而降朝著馬車就是一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