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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邦?餵?喂喂?光邦?!!」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盲音,美惠子氣得差點捏碎話筒。
「可惡!」
後來她又糾纏幾次,可惜每次光邦不是敷衍就是搪塞,絕不鬆口。
無奈之下,美惠子只好寄希望於即將離島的降谷零。就這,還不敢讓對方為難,心裡也就沒抱多少希望。
再說降谷零,離島後第一時間回警察廳報到。
上司沒有多問關於特訓的事,言談間卻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想必事先已經看過訓練錄像。
「……這段時間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兩天。後面的路,會更艱難。」
降谷零點頭,從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動搖的痕跡。
又或者說,他比從前更堅定——對那條註定黑暗且崎嶇的路。
回到租住的公寓,降谷零第一時間打開電話,看到躺在郵箱裡的幾封未讀郵件,下意識露出笑容。
「看在你已經絞盡腦汁編謊話的份上,這次原諒你。對了,我已經升職成爆處組的精英隊長。別被我比下去啊,第一名同學。——松田」
「嗚哇,說這樣的話,真是為難你了,小降谷。不管遇到什麼事,不要一個人死扛,大家都在呢。——萩原」
「貫徹正義的方式有無數種,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是必要前提。無論你在做什麼,注意安全,降谷。然後,平安歸來。——航哥」
「真好,Zero也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了呢。我也是喲,已經辭掉警官的工作,去做想做的事。期待再見,Zero,我們都要好好的。——hiro」
看到最後,降谷零嘴邊的笑容慢慢扯平。
hiro,他也……
『能去美惠子姐那裡走一趟就好了!』
如果一切無法避免,他衷心希望幼馴染也能去一趟島上。那裡學習的東西,足以令他們受用終身。
合上手機前,想起美惠子支支吾吾的模樣,降谷零抿嘴一樂,決定好心給同期回條簡訊,趁現在通信還沒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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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外勤的時候,爆處組向來比較清閒,除了訓練就是察看並規整過往的檔案記錄。不像隔壁搜查課,一年到尾忙得腳不沾地。
而人一閒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這一說法在萩原研二身上得到證實。為此他不得不拒絕上司給批的傷假,在爆炸事故第二天無縫銜接打卡上班,因此被同事戲稱為卷王。
萩原研二臉上笑眯眯,心裡卻說不出的難受。
事實上,美惠子有關他的猜測一點沒錯。她不在的這些日子,爆炸後遺症開始在萩原研二身上慢慢凸顯。表面毫髮無傷的他,心神卻一直被困在爆炸發生的那一日,從未走出來過。
他比過去更容易陷入一個人的世界,非工作時間總是頻頻走神、發呆。一旦被家人朋友問起,就粉飾太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卻在夜晚入睡後,於夢境裡一次又一次重複爆炸當日的情景。
只是夢中的他們沒那麼好運,要麼是美惠子重傷不治,萩原研二痛失摯愛;要麼他們一起摔下高樓共赴黃泉,徒留親友悲傷哭泣。
與此同時,光邦當日的質問也在他腦海一再響起。
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
這麼照顧她的?
照顧她……
他確實沒照顧好美惠子,甚至反過來讓她為自己操心。
偏偏美惠子一直音信全無,這讓萩原研二對現實的完美結局沒有絲毫真實感。
美惠子真的還活著嗎?她的傷都好了嗎?
會不會這才是他的臆想?而他以為的夢境,其實才是現實?
這般煎熬下,短短几日,萩原研二迅速憔悴下去。松田陣平擔憂卻束手無策,說也說不聽,打又打不醒,脾氣日益暴躁。
「叮咚」一聲在安靜的室內響起,萩原研二從文件中抬起頭,拿起放在左手邊的電話,點開。
「推薦的教練很不錯,剛從她那裡回來,托我轉達問候。『一切安好,思君甚深,日夜盼歸。』——Zero」
萩原研二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條短訊,視線幾乎凝固在最後一句話上。
寥寥十二字,不足以完全撫慰他焦灼不安的心,卻讓他的精神放鬆許多。
美惠子……
他眨眨眼,散去眸中匯聚的水霧。
「怎麼了?」
松田陣平一直關注著幼馴染的情況,為此特意從宿舍搬過來與他同住。除了睡覺時間,一直跟在萩原研二身邊。察覺他的異樣,立刻走過來詢問。
萩原研二揚起笑臉,晃了晃手機,「是小降谷的短訊哦。」
看到內容後,松田陣平眉毛一動,對美惠子的去向和植之冢家的特殊有了些猜測。
使勁兒拍了下萩原研二的肩膀,「打起精神來,萩。看你邋遢的,如果連臉贊這個優點都失去,還怎麼哄美惠子姐,讓她答應和你結婚?」
萩原研二失笑,「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
低頭看到屏幕中倒映出的那個蒼白憔悴的自己,差點失手摔了電話。
「嗚哇,完蛋了,這是我嗎?小陣平,救我!」
「哈啊?我又不是女人,這種事找我沒用吧。或者,問下千速姐?」
萩原研二看他一眼,沒說話。
「……哈、哈哈,是不太合適。呃,要不打電話給航哥,拜託他問下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