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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九月肉眼可見的情緒高昂,「嗨咿~謝謝透哥哥。」
這一天兩人都沒出門,一個忙著整理情報給下屬布置任務,一個百無聊奈地看電視,偶爾想起什麼就順口告訴對方,彼此相安無事。
當夕陽西下,夜幕即將降臨,白色的馬自達開出公寓,直奔帝丹小學。
「果然是透哥哥,都這麼喜歡馬自達。」九月坐在副駕駛,饒有興致地四處打量。
「車,是男人的浪漫。」
「也是女人的浪漫!」九月聳聳鼻子,反駁道:「除了舅舅,我沒見過比媽媽開車還好的人。」
她瞄一眼安室透,「Zero爸爸也比不上。」
「是是是,你媽媽當然是最棒的。」
安室透忍俊不禁,沒反駁小孩護母心切的話。
有一說一,美惠子姐的車技確實高超。當年在警校,他們五個不止一次坐過她的「陸地飛機」。
飛躍跨江大橋、攔截悍匪歹徒,至今想起仍歷歷在目。
和朋友們並肩前進的時光,像最珍貴的寶石,在他記憶里閃閃發光。他們開懷大笑意氣風發的樣子,存在於他的腦海,永遠不會在時間的沖刷下褪色。
似乎察覺到安室透低落的情緒,九月自然地換了話題,說起她和Zero爸爸的初見,以及害得對方差點被群毆的未來新郎發言。
「……Zero爸爸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如果將來能和他那樣的人結婚,就太好了。」
安室透:……拳頭硬了。
雖然那是另一個自己,雖然對方並沒有做錯什麼,這種拐帶小孩的奇怪即視感,挨頓打一點都不過分呢。微笑.jpg
在另一個Zero的風評被徹底迫害完之前,兩人終於抵達目的地。九月在前面帶路,往她醒來的地方走。
「就是這裡!原本在學校準備校慶,誰知道不小心睡了過去,醒來就在這裡。」
看著面前空蕩蕩的體育場,九月四處奔走。
「爸爸!媽媽!」
連回聲都沒有,迎接她的只有寂靜。
「你們在哪兒啊,我想回家……嗚嗚嗚……」
「九月!」
「九月醬!」
「九月姐姐!」
「快醒醒!醒醒!」
九月腳步一頓,「唰」得扭頭看向安室透,「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透哥哥?」
「不,我並沒……」
「九月!」
刻進DNA的熟悉聲音在耳邊炸響,安室透瞳孔劇顫——是Hiro的聲音。
「九月!」
又一聲呼喚,和他每天聽到的自己的聲音一般無二。
九月的反應也印證了他的猜想,「景光爸爸!Zero爸爸!我在這裡!」
女孩回應著,視線四處轉動,試圖找到他們所在。隨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水一樣的波紋無聲蕩漾開來,空曠的體育場有人影閃現,一點點從虛無到凝實。
九月興奮地尖叫,就要衝過去,被安室透及時拉住。正要掙扎,身邊樹叢發出枯枝斷裂的聲響。
「出來!」
一陣窸窸窣窣後,某個小學生偵探頭頂樹葉訕笑著爬出來,正是從媽媽那裡打聽到情報後在此守株待兔的江戶川柯南是也。
「柯南君,透哥哥,我要回家了!再見!」
九月笑得甜蜜,用力甩開安室透的手,朝蜃景跑過去。
沒想到她有如此力量,猝不及防被她掙脫,安室透驚呼,「九月!」
女孩的身影穿過波光便消失不見,那奇特的蜃景中,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睜開眼睛,投進床邊的長髮女人懷裡,哇哇大哭。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媽媽!」
一群人亂做一團,圍著女孩噓寒問暖。
安室透釘在那裡,眼神在故人熟悉而陌生的面容上輾轉流連。
和九月抱作一團的萩原、美惠子姐,圍著他們的松田夫婦,滿臉焦急站在床尾的Hiro,門外呼叫醫生的航哥。
伏在病床另一邊的捲髮男孩和棕發男孩,應該便是九月所說的松田家的真一和航哥家的翔。
他看著與景光並肩而立的「降谷零」,忍不住向前幾步,又忍耐地站在原地。
水光在那雙紫灰色的眼眸中一閃而過,安室透撇開頭不願再看,卻在蜃景消失後,遲遲沒有離開。
「你都看到了?」柯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只剩他站在那裡,喃喃自語。
「無論九月還是蜃景中的一切,都不屬於我們。回去吧,」安室透看向右側,樹叢後露出不甚顯眼的一片衣角,「美惠子姐。」
挺拔的櫻花樹後,黑髮紫眸的女人靠著樹幹不言不語,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這就是,另一種可能嗎?
如果當年她及時趕到救下研二,如果小陣平沒有因為炸彈犯選擇自我犧牲,他們是不是,也能擁有這樣的幸福?
九月……
她的九月,就能在父母的陪伴下,快樂的長大了。
『不,錯的當然不是你。這世界如此荒謬,英雄長眠於黑暗,魔鬼亂舞於人間。既然法律無法制裁他們,那就自己來。你知道的,你有這樣的能力。』
「沒錯,那些人根本不配活著。」
他們用生命保護的國家,她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黑暗中轉身離去的女人,眼眸寸寸結冰,如臨深淵。又或許,她就是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