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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這場上的觀眾, 起碼一大半人都不是小林青鳥的所謂「忠實粉絲」吧。
——更大的一部分可能,他們只是來看排球比賽的普通觀眾而已,可能只是一時興起。
但是黑尾敢保證,現在的他們一定完全沉靜在眼前的賽場上, 並且在連他們自己本人都沒察覺到的情況下, 已然不知不覺的被小林青鳥的個人魅力所折服,不由自主的為他吶喊歡呼起來。
黑尾單手扶額,無奈的看著對面那個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家球場邊界的青年。
……這傢伙,明明無論對人對事要麼笑得嘲諷,要麼冷漠的要死,到底是怎麼路人緣這麼好的啊?
不是說國中時期大家還未他的囂張感到惱怒的嘛?!怎麼一上了高中, 所有人態度都大轉彎了??
旁白:你不也是一樣。
此時此刻的小林青鳥內心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小林青鳥,正處於極度驚慌狀態。
在無人能看見的情況下,青鳥的瞳孔正在瞳仁中間, 劇烈的顫抖著。
——剛才,是我的錯覺嗎?
就在他手執排球, 站在發球線後的那一刻,那股從場外而襲來的熱浪……是、是怎麼回事?
小林青鳥先生凌亂了。
或許是今日的場地格外火熱的緣故,抑或是觀眾們總是對這種欲揚先抑, 絕地翻盤的情節格外感興趣, 總之剛剛的歡呼要比青鳥平日裡聽到的, 壯觀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也因此,這股聲浪無比強勢的撕破了小林青鳥的專注狀態,就這麼霸道且無理的闖入了青鳥空蕩蕩的大腦中,瞬間,一團亂麻,青鳥的瞳仁似乎都在一瞬間變成了圈圈眼。
想必如果不是原主很難做出這麼生動的表情的話,青鳥的頭頂都要竄出一股熱蒸汽了。
——為、為什麼?
小林青鳥單手執著球,空出來的手再次下意識的偷偷藏到了身後的位置,微微顫抖著,掩飾自己實則慌的一批的內心。
——為什麼大家都在喊我的名字啊?!我、我發個球而已!還沒得分啊!!
這種喊名字的環節,照理來說,不都應該在得分之後才進行嗎?!
……這邊的青鳥內心慌亂,場下白鳥澤休息區的顧問老師也不逞多讓——
他原本站的穩穩的腳步忽然一個踉蹌,他臉色難看的推了推險些滑下來的眼鏡,罕見露出了眼鏡下的雙眼,那雙寫滿了震驚和擔憂的眼睛。
剛、剛才他看到了什麼?!
青鳥的手……是在抖嗎!
即使、即使青鳥有意躲藏(並沒有),顧問老師還是無比清晰的看到了青鳥「強撐」著的動作。
他抿緊了唇,猛地轉過頭來,一臉著急和憂慮的看著那邊的鷲匠教練。
途中路過一臉振奮的川西太一和瀨見英太,可惜此時此刻的兩人滿心都是青鳥剛剛遙遙的望向對方賽場邊界的目光,這個熟悉的動作讓兩人一下子想起了曾經在白鳥澤初遇時候的模樣,沉浸在回憶中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小林青鳥的「異樣」。
顧問老師的目光定定的望向那邊一言不發的鷲匠教練,眼底的憂慮和焦急溢於言表。
要、要叫暫停嗎?!
顧問老師的雙眼直接明了的表現出自己的意思。
然而,那邊的鷲匠教練宛如一尊雕像一般,他表情沉鬱的盯著賽場上,那個正「躲」在所有隊友身後,拼命「隱藏」著自己狀態異常的青年,他的下唇微微有些乾澀。
忽然,顧問老師瞳孔微縮,因為他聽到了鷲匠教練低沉的聲音低啞:
「……再、等等。」
他呼吸一滯,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下一刻深吸一口氣,用力的將頭扭了過來,強行不讓自己的情緒流露出來,讓一旁身處替補位的兩人察覺到。
……畢竟,一會兒如果情況不對,還需要他們立刻頂上,可絕對不能讓他們的心理狀態出了問題。
他咬緊牙關,用手用力的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深吸一口氣,鏡片後的雙眼專注的盯著賽場上那個忍著傷病的青年,呼吸慢慢由急促平息下來。
要…冷靜才行。
幾個深呼吸後,他很快苦笑著明白了鷲匠教練的深意。
青鳥很聰明,幾乎是他們見過的最會在賽場上動腦子的強者了。但是人無完人,世界上更沒有絕對完美的人存在。
青鳥十分敏感。
他從未將自己的弱勢給別人看過。但同時,他又會將每個人的話都放在心上。
這件事,曾經在白鳥澤時,他和鷲匠教練在旁觀他們的訓練中,就在日復一日的觀察中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和極其富有攻擊性的長相和語言不同,青鳥對於自己的朋友,甚至是素不相識的敵方隊員,都絕不會掉以輕心,即使說出不可一世的話,他也會在背後細緻的研究每一個球員的球風和招數。
無論對方是王牌還是透明,抑或是正式隊員還是替補。
這件事在對方每次一臉「不情願」的去各校交流技術後,給所有成員準備了一份厚厚的資料的事情上可以清晰的看出來。
想及此處,顧問老師微微低下頭,眼鏡後的雙眼流露出一抹無奈的神色來,又帶著些許的溫和。
明明、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偏偏生了一身的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