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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晴子半信半疑的認為那是黑澤叔叔和她父親多年未見, 以至於蒙上了一層美好的濾鏡。
但是現在看來。
廚藝高超, 做事認真,疑似混血。
這不就是安室先生嗎。
晴子的腦海中瞬間補充出來一場大戲。
在日本的混血少年慘遭欺辱,冷酷僱傭兵從天而降,將欺負少年的壞人打跑。
兩人一見鍾情,但卻因為身份年齡的差距,只能揮淚告別。
但沒想到幾年後兩人再次相見, 一人卻已有二十三歲的女兒。
晴子被自己的腦洞逗笑了。
她當然知道事情不可能是這樣的。
但是人都有秘密。
她相信安室先生和黑澤叔叔無論隱瞞了什麼,都是不會傷害她的。
安室透把在門外一直拎著的水壺放到桌上, 順便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張濕紙巾把整個柜子擦拭了一遍。
雖然他的注意力不在晴子身上,但絕沒有忽略她嘴角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上次和空陽警官演完戲,他身上體虛花心的名頭就再也沒有摘下來過。
希望這次在空陽警官心裡編造的形象不要太過離譜。
他真的很想大聲申明,他本人是一個極有責任感,絕不花心,也絕不體虛的正常男青年。
「晴子。」琴酒推門而入。
晴子嘴角的微笑還沒有褪去,在琴酒看來就是她和這個日本公安相處甚歡的證據。
雖然有些不爽,但琴酒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他徑直走向晴子床前,安室透十分有眼色的拿起桌子上的病例遞給他。
......別說他狗腿,他只是想要活下去。
琴酒的臉色隨著查閱漸漸的黑了下去。
儘管剛才在電話中就知道晴子全身上下受到了不少的傷,甚至因為短時間的窒息,為了避免大腦損傷,還需要留院觀察。
但是這些,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右臂脫臼,中指骨折,頸部壓迫......
晴子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生怕觸到霉頭。
她求助的眼神投向在一旁的安室透。
『安室先生,幫幫忙!』
你不敢我更不敢啊。
安室透恨不得馬上離開醫院,離開琴酒的視線範圍內。
省的他想起一些非常規問題。
晴子震驚了。
這還是她那個體貼又無所不能的安室先生嗎。
你真的要我充滿失望的看著你嗎。
兩人眉來眼去的功夫,琴酒已經連最下方的醫生簽字都看完了。
「咳。」晴子決定還是自己上。
她剛要開口說些什麼類似『沒關係』,『小事一樁』,『這次又很帥氣的把案件解決了』的話。
一個充滿著菸草味的身體緊緊的擁抱住她。
晴子連視線都被遮擋住了,整個人埋在琴酒的懷抱中。
「黑......澤叔叔。」
她感覺到身上男人不易察覺的顫抖。
晴子反而變得比之前更不加所措了。
她的手被琴酒小心的避開,現在無力的垂在一側。
就連在水下最緊張,最接近生死關頭的時候都沒有讓恐懼溢滿內心的少女卻在這個擁抱中感到了後悔。
如果,如果她真的死掉了。
黑澤叔叔怎麼辦啊。
在外人面前,晴子一直裝作不在意的堅強模樣。
但實際上,這次如果安室透再晚來一分鐘,她年輕的生命就要無聲的消失在冰冷的海水中。
擔任搜查一課的警官是一份十分危險的工作。
他們遇到的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
那些人中可能會有因為誤會殺人,還尚有良知的人。
但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做下這些事會有什麼結果,但是還是選擇毫不在意的踏過法律的紅線。
他們甚至不同於□□。
日本的□□更多的是幫派之間的鬥爭。
而這些殺人犯,可能是早上剛和你打完招呼的鄰居,可能是你多年的至交好友,可能是你願意託付生命的存在。
但卻會在你放鬆警惕的瞬間,化為黑暗中最恐怖的存在。
但無論什麼原因,他們開始朝著無辜之人下手的那一瞬間,除了兇手之外他們沒有別的名字。
而晴子每天打交道的就是這些人。
......
她把她父親的意志繼承的很好。
這本是琴酒所欣慰的。
但是現在琴酒反而希望她就如小時候一般,永遠處在他的庇護之下。
永遠不要遭到這個污濁世間的侵染,永遠開心,永遠無憂無慮。
而不是會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受到各種傷害。
琴酒無數次的在死亡身邊擦肩而過,但他本身就是一個享受刺激的人。
他做得出更瘋狂的事。
但是晴子不行。
唯獨只有她不可以。
晴子張了張口:「黑......」
但奇怪的是,明明任何難以開口的事情,聲音卻自己沙啞了。
晴子伸出完好的一隻手抓住銀髮男人的大衣。
像是小時候每次害怕一樣,好像只要躲在他的懷裡就什麼也不用擔心。
這裡是她最堅固的後盾。
琴酒輕柔的撫摸著女孩的頭頂,不像兩人初見時不知輕重,而是無數次練習之後的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