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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總是要成長的。
佐藤美和子不太會講一些安慰的話,只是拍拍晴子的肩膀:「......我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幫死者討回公道。」
那些□□打手的判決書已經發放到了晴子的手中,她對於結果很清楚。
「......今天就先休息一下吧,這幾天加班也辛苦你了。」
晴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收拾東西走出的警視廳,但在陽光照射到身上時才回過神來。
......去屋內梁下的墓前看一看吧。
在昨晚對屋內梁下檢測完沒有服用致幻類藥物之後, 屋內梁下的屍體被火化, 安置在了公墓里。
晴子在公墓旁的花店買了一束花, 裡面有許多她認不出來的品種。
她抱著花在一排排的墓碑上尋找著屋內梁下的名字。
?
但卻發現,和自己想像的不同,屋內梁下的墓前有兩個人。
是那天的那兩個人。
搶劫犯和丟錢包的少年。
不知道為什麼, 晴子下意識的躲了起來。
「......我們把梅姐姐也遷過來了。」穿著帝丹高中校服的少年輕聲說道。
旁邊的壯碩男人只是擰著眉頭,用手中的抹布把這座墓碑擦了一遍又一遍。
山下陽的感覺自己的眼眶中出現了一股熱流, 鼻子也控制不住的酸澀起來。
他抽咽了一下, 卻還是忍住了。
「今天, 我們去法院聽審了, 那幾個混蛋也都要受到懲罰了。」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他從小就跟著的梁下哥回不來了。
「之前不是還說要給梅姐姐準備一場超級豪華的婚禮, 請我我來當伴郎的。」山下陽想起之前那個皮膚粗糙,但是臉上掛著幸福笑容的男人。
他狠狠的吸了下鼻子,拼盡全力的不讓淚水掉落下來。
「說好要給我找一身穿起來像王子的伴郎服的。」
十四歲的山下陽看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發出了怪叫聲。
「結婚那天別忘了給我找一身最帥氣的伴郎服啊。」青春期的少年眼裡有著羨慕,但更多的是調侃。
屋內梁下和梅羞澀的對視了一眼,還是梅率先開口:「嗯, 記住了,一定會給小陽找一身穿起來就像王子一樣閃閃發光的衣服。」
旁邊的壯碩男人還是沉默著, 只是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轉而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他是梁下最好的朋友。
在梁下母親剛剛生病時,就不顧梁下的阻攔,把自己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五百萬日元全部拿了出來。
這筆錢他壓根就沒想著要回來。
可是......
哎......
早知道事情會搞到這種地步,他那一個月說什麼都不能出差。
壯碩男人不太會講話,他甚至連自己和梁下之間的回憶都想不起來。
他只是覺得可惜。
可惜什麼呢?
男人自己也不知道。
山下陽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撲在屋內梁下的墓碑前大哭了一場。
晴子抱著手裡的鮮花一直站在那裡。
她沒敢出現。
她感覺自己好像辜負了誰一般。
「這就是警察嗎......?」
晴子最後還是沒有為屋內梁下的墓前裝點一下。
她匆匆的抱著鮮花走了。
而辦公室內。
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的松田叼著煙,咔噠一聲,按下打火機。
火苗映照在他深色的墨鏡上,讓他的神色更加難以辨識。
本是好心想讓他幫忙安慰一下晴子的佐藤警官有些不滿的用手扇了扇風。
「不要在公共場合抽菸啊。」
松田鬆手,語氣輕鬆起來:「抱歉抱歉,你剛才說到哪裡了?」
佐藤警官雙手抱胸:「晴子剛入職就碰到了這樣的事情,可能一時半會想不開,如果你之後有時間的話,就拜託你去開導她一下。」
佐藤美和子在警視廳經歷了這麼多年,被嘲笑為『稅金小偷』,『只會依靠偵探』『無能的警視廳』。
她早就可以做到淡然處之了。
但晴子一進警視廳就接連破案,在各方面都表現的十分優異,甚至還有著『警界新星』的稱號。
她的心態是絕對沒有轉變過來的。
這種時候如果想不明白的話,從此墮落下去的人也不是沒有。
而從晴子最近的表現來看,她絕對受到了影響。
松田用手拋著打火機,一上一下:「啊,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讓她的注意力從這上面移開的。」
這種事情別人來勸是沒有用的。
但是他起碼可以讓那傢伙最近根本就沒有想這個案件的時間。
*
即使被放了假,晴子也根本不知道去哪裡。
她像遊魂一般走在大街上。
......要不然還是回家吧。
但是就在她準備回警視廳把車開來的時候,她在街角看見了一個被推倒在地的人。
「什麼醫生,還不是沒把人救回來。」
一個老太太帶著自己的兒子,罵罵咧咧的推攘著地上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晴子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家醫院的門口。
......但無論怎麼說,打人都是不對的。
晴子小跑過去,把倒在地上的男醫生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晴子只能看見男醫生低垂的頭髮遮擋著他的眼睛,以至於不能很明顯的觀察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