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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過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里陸陸續續有人登錄了地獄通信的網站,但一般都是第一次登不上就沒有再嘗試, 感覺更多是抱有獵奇的想法,狐生星羅依舊很淡定,白天上學晚上和里陶交流通靈術, 就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高中生。
某次回家的時候,他剛回公寓,不小心聽見公寓樓附近幾個大媽拎著菜籃子似乎在談論什麼。
「那個501的田村太太,臉上又多傷痕了,每次問她都說是不小心摔的。」
「唉,其實是老公打的吧,女人啊,嫁人眼光不好就是命苦。」
「為什麼不跟她老公離婚?」
「哪有這點事情就離婚,只是老公壓力太大了吧,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狐生星羅面不改色經過,來到電梯前,卻發現今天的電梯似乎不能使用。
電梯前貼了一張白紙,正在維修當中。
狐生星羅轉而選擇爬樓,他一路上到四樓,他似乎聽到耳邊傳來細微的哭聲。
一上到五樓看,一個眼熟的小朋友坐在樓梯中間,把頭埋在膝蓋里,應該是在哭。
狐生星羅躊躇了片刻,覺得無論如何經過那裡都會很明顯,嘆了口氣,走了上去:「怎麼了?」
星星的哭聲頓了一下,茫然地抬頭,『啊』了一聲:「是大哥哥。」
「媽媽她,在被爸爸打。」
……
「碰——!」
男人紅著眼掀翻眼前的家具,美惠害怕地站在角落裡,不敢出聲。
地上到處都是酒瓶。
現在還是白天,但是這個人喝酒的頻率已經越來越高了,似乎是遇到了職場不順心的事,頂撞客戶被上司暫停了手頭的項目,暫時停止反思。
於是美惠的苦難開始了。
幾乎每天都在喝酒,喝醉以後就一直發脾氣,還不准家裡沒有人,美惠擔心之前跑出去的兒子,想去找星星,都被他扯著頭髮拽了回來。
「你想去哪裡?你也想離開我嗎,一個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對得起我嗎,如果平時不是我在支撐家裡,你過得上這種生活嗎?!」
「我沒有這樣想過,你先冷靜一點。」美惠流著淚祈求。
然而她在男人眼裡看不到一絲憐憫和悔過,只有惡魔一般紅著眼的憤怒,手裡高舉的酒瓶就要砸下。
「咔嚓——」
閃光燈和拍照的聲音在玄關同時響起。
「啊,無視我就行。」狐生星羅拿著手機,聲音平靜,「不過我已經報警了,在警察來之前,您是否考慮要冷靜下來呢。」
男人張了張嘴,半響,看向躲在少年身後的星星。
「不用看孩子,我只是聽到動靜過來看了一眼,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你覺得我如果把這張照片傳播出去,你的公司里會不會到處都是議論你是個家暴男的傳聞呢。」
狐生星羅冷靜的聲音如同一盆涼水澆透了男人心裡的怒火。
在霓虹社畜里,同行之間的評價很重要,因為幾乎都是終生僱傭制,一個公司一待就是一輩子,熬資歷漲工資,如果傳出什麼不好的傳言,會深刻影響到後面的晉升。
最重要的是,也會淪為其他同行的談資。
他放下了手裡的酒瓶,臉色幾經變化後,拉著美惠的手和她道歉。
狐生星羅沒有興趣看這一幕,退出去等著她的決斷。
十分鐘後,美惠單獨走出了房間,在聽星星說了事情經過後,在無人的樓梯間裡對狐生星羅各種道謝。
「不用謝我,我也沒能幫你什麼,警察是我騙他的,不過我介意你應該報警,我剛才拍的照片可以發給你,有了這個證據就算離婚打官司,你也應該可以帶走孩子。」
美惠聞言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卻陷入了沉默。
狐生星羅深深嘆了口氣:「你也不想星星在那種環境裡長大吧。」
美惠抖了一下,看了一眼拉著她的衣角,仰頭擔憂地看著她的男孩,眼眶一下紅了。
當天晚上,狐生星羅終於發現,有人第二次登陸了地獄通信的網站。
而且ip地址很近,就在樓下。
他嘆了口氣,大概明白是誰,不過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她能直接報警。
如果是指望地獄少女能直接幫她擺脫苦海,那麼純粹是想多了。
「你叫我?」
美惠的手放在滑鼠上,被嚇得猛地轉身,驚恐地看著突然出現在房間裡的少女。
周圍的環境突變,之前還是陰暗的臥室,但現在卻變成了昏黃的夕陽,她站在被夕陽照的橙黃的草地上,眼前是一個歪曲的大樹,一個穿著水手服,留著姬發,面容精緻如同人偶的少女就站在她面前。
「你是?」
少女沒有說話,雙手捧著一個通體黑色,頸部繫著紅繩的稻草人遞到她面前。
「只要解開這個繩子,你怨恨的人就會體會到地獄的痛苦。」
美惠手指顫抖著,接過稻草人:「會、會怎麼樣?」
「他會提前體會到地獄的刑罰。」
「……會下地獄嗎?」
「不會,地獄只有死人才會去,」『閻魔愛』歪了歪頭,紅色的瞳孔倒映著美惠掙扎的表情,「他會活著體驗地獄的刑罰,直到體驗完所有目前應當受到的刑罰,才會重新出現。」
「但是,害人終害己,你死後也會去地獄。」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