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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良陸生凝重地看著狐生星羅身後的九條尾巴, 臉色難看。
他毫無疑問想到了曾經給他和奴良組帶來巨大麻煩的羽衣狐事件, 它並沒有過去多久——
羽衣狐,或者說妖怪傳說中的妖狐葛葉,安倍晴明的母親,她為了重新生下晴明,在四百年前為了掠奪營養到處收集人類的肝臟,拐走了當時一座城池裡的公主,由此和奴良組對上,四百年前奴良滑瓢擊殺了羽衣狐,但也由此受到了狐狸的詛咒,從此滑頭鬼無法與妖怪誕下子嗣,並且會世代與狐狸糾纏。
滑頭鬼一代目因京都的大戰被羽衣狐奪走了肝臟(古代日本的肝臟似乎是心臟),失去了妖怪長壽的能力,僅僅過了四百年就不斷衰老並且實力退步,二代目更是被羽衣狐殺死,而現在到了三代,也就是奴良陸生,他終於在不久前於京都迎戰羽衣狐,並獲得勝利。
但現在,他居然重新見到了疑似和羽衣狐有關係的妖怪……
之前狐生星羅給出的信息『以前的我不一定是現在的我』其他人或許沒有聽懂,但奴良陸生和羽衣狐交戰了那麼久,一下就聽懂了這句話的話下之意。
羽衣狐是轉生妖怪,即使被殺死也會不斷並且附身在新的身體裡轉生,身體宿主的意識會被她不斷消磨,直到完全占據身體。
滑頭鬼二代目之所以會被輕易殺死,就是因為羽衣狐選擇的寄生目標是他的前妻,山吹乙女,他對她毫無防備,甚至自願散去了自身的畏,被偷襲後一擊致命。
因此,現在真相已經明了,眼前的妖怪就算不是羽衣狐,也至少和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羽衣狐……真是個熟悉的名字。」狐生星羅笑容漸深,「是什麼關係呢,你猜猜?」
碰——
兩妖刀劍相向,奴良陸生手持著瀰瀰切丸持刀揮砍,被狐生星羅反手抽出的脅差擋下。
兩妖僵持不下,奴良陸生冰冷的眸光瞪著狐生星羅,近距離對視下,狐生低低笑出聲:「怎麼了,滑頭鬼,就這麼點本事嗎?你是怎麼贏羽衣狐的?」
兩妖短暫分開,奴良陸生看了一眼自己身後,沒有妖怪跟來,這是不可能的,他清楚自己的夥伴,無論什麼時候他們都會跟隨在自己身後,除非受到了阻礙。
他回過頭重新看向狐生星羅,握緊了手裡的折刀,身上浮現出龐大的【畏】
狐生星羅勾起了嘴角,他在月下睜開眼睛,一紅一綠的獸眸在月光的照應下竟然微微浮現出紫光。
見稽古之眼。
能夠複製一切的眼睛,在奴良陸生使用出畏的那一刻,狐生星羅成功同步了他的妖力,同一時刻,他身上竟然也浮現出極其強大的【畏】,九條尾巴在身後微微飄動,兩邊在短暫對峙後,再次拔刀。
兩種不同的鏡花水月同時發動,奴良陸生在幾次揮刀砍中了狐生星羅,卻發現這只是他的幻影,心情愈發凝重。
以往都是他用這一招騙過其他妖怪,直到他也嘗試到了幻覺的威力。
這種招式,和滑頭鬼的【畏】太像了。
「你到底是……」
「誰知道呢?」狐生星羅望向遠處,月亮已經在夜幕上高高懸掛,同時他還感覺到了他的另外一個馬甲,里陶也在不遠處。
也就是說,之前的那個陰陽師也在附近……
狐生星羅重新看著奴良陸生,感受到下方的奴良組的妖怪已經快要突破他布下的幻象,再不溜就不要圍攻了,於是他輕笑一聲,鏡花水月全開,一瞬間,奴良陸生面前出現了無數個狐生星羅。
而且每一個,身上都纏繞著同樣的【畏】
奴良陸生瞳孔緊縮,剛要後退,一隻手卻從後方搭上他的肩膀,狐生星羅站在他身後,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你見過千年前的平安京嗎。」
奴良陸生猛地朝向後面揮刀,卻再次揮了空,與此同時在場所有狐生星羅的幻影如同水墨畫一般開始消散。
等奴良組的妖怪終於突破幻境,天台上已經只剩下奴良陸生一個妖怪。
「少主!你沒事吧!」
「沒事。」奴良陸生緊皺著眉頭,還在琢磨他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千年前……羽衣狐,看來得回去問問那個臭老頭。
……
「這、這就是怎麼回事?」安藤史部在遠處的大樓里拿著望遠鏡目睹了一切,驚訝得渾身顫抖,「妖怪?那是那天晚上的滑頭鬼,還有九尾狐狸?不是說羽衣狐已經在京都被消滅了嗎?」
「可能是羽衣狐的親戚?」里陶隨口道。
「不可能,從來沒有任何記錄說過還有另外一種九條尾巴的妖狐,除非是傳說中的玉藻前……」安藤史部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那種傳說中的大妖怪,已經近乎千年沒有出現過了。
「而且那種妖力不同尋常,你看到他們的過招了嗎?我還以為是一種妖怪在打。」
安藤史部來回渡步,神色閃爍不定:「一定有哪裡不對,一定有什麼信息被我們忽略了,我想想,一開始官方說為什麼橫濱會掀起百鬼夜行……」
他猛然頓住,眼睛睜大,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你說……這場百鬼夜行,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幕後真兇?」
「這個幕後真兇是誰?」
「官方不是說在追查了嗎。」里陶聳了聳肩,「之前我們看到這個妖怪還幫助了人類,說不定他討伐的就是這個幕後真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