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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對世俗界資本的妥協,在他看來就是對咒術界的一種背叛,而他勢必要糾正這種錯誤。
他剛要開口,源雅人率先說話了,臉上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非常感謝長老們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答應我的請求,鄙人萬分榮幸。」
伸手不打笑臉人,島津老頭忍了,有的長老好奇地問:「你想要見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要緊的事?」
是的,源雅人來這裡當然不全是為了拜訪,起碼他上報的內容不是這個,否則不能保證總監部的這些老不死都在這不是嗎。
他上來拜訪的理由,非常誇張地說是有關於咒術界的生死存亡的事情,其他長老當然沒信,但看在源雅人姓氏的份上才組織了這一次正式的會面,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幹什麼而已。
如果接下來源雅人沒能說出到底是什麼要事,或者事情的重要程度不夠,估計下次見面就沒那麼簡單了,畢竟源家勢力再怎麼手腕通天,源雅人也只是個還沒有確定繼承家主的繼承人候選而已。
「當然是為了咒術界的未來……」
「嘻嘻嘻,小少爺你還堅持這一套說法嗎,就算是誇張也要有個程度。」
「源家的繼承權。」源雅人微笑著吐出這句話,「這件事足夠各位重視嗎?」
房間內的氛圍頓時變了,無數或好奇,或疑惑,或貪婪的目光瞬間集中在源雅人身上。
「你是什麼意思?」有長老忍不住開口。
源家,他們當然知道,世俗界的龐然大物,日本如今在野黨的中心派人物幾乎都受到過源家的支持,甚至就是源家的人,真正能影響日本的政局,各個實權部門都有人脈,如果說鈴木集團富可敵國的財富是站在光明下的巨人,那麼源家就是埋藏於日本地下黑暗的根。
巨人行走於其他國家依然是巨人,但是如果要將根拉扯出來,勢必整個大樹都將栽倒。
「很簡單,各位都知道,我不久前被檢測出來咒術師的天賦,因此進入了咒術界,」源雅人慢慢回答,他短暫眨了一下眼睛,抬起頭來的時候,眼裡適當流露出一抹強烈的不甘心。
他見過太多為了權力爭奪的嘴臉,甚至自家人就是無比好的參照,當他抬起臉的時候,一個驚才絕艷,也深藏野心的繼承人就躍然於所有人眼前。
「但這並不是優勢,反而是一种放逐。」
常年沉浸在權力鬥爭中的長老們下意識點頭,沒錯,確實是這樣,源家的中心在政壇上,而非咒術界,咒術師那麼危險的工作,一般而言怎麼可能答應讓作為繼承人的寶貴種子去做呢。
之前並不是沒有人想到這一點,只是以為源雅人在繼承人的鬥爭中處於下風或者落敗了,所以被派來開荒,本來他們沒有人想到那麼深,但當源雅人自己站在這裡的時候,他的目的已經呼之欲出。
他是來藉助咒術界的力量,奪取家主之位的。
在場所有長老的心,瞬間就亂了。
他們有多恐懼源家的資本,源家的權力,源家的勢力,就有多渴求那份隱沒在日本幕後的地位。
那種撕裂的視角再次出現,源雅人坐在觀眾席下,看著自己在台上的表演,長老們的臉隱藏在日式拉門後面,他卻能看清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那一定是,寫著他熟悉的醜陋欲.望的嘴臉。
一聲熟悉的輕笑聲縈繞在耳邊,源雅人轉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他的眉骨部位比常人稍微突出一點,顯得眼睛如此深邃,在特殊的打光下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只會被他獨特的氣質所俘虜。
那是從容優雅,和血腥殘暴結合的矛盾體,所形成的特殊氣場。
源雅人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這張讓他痛恨的臉,卻發現來自老師的影響遠比他想像的要深。
漢尼拔就坐在他旁邊的席位,一起觀看這齣源雅人導演的戲碼。
「王子記,戲劇中經久不衰的題材。」漢尼拔開口道,「你選擇了一個好題材,在最後的晚餐那張油畫中,所有人一眼都能看到猶大,因為在欲.望面前,人會展現出自己最醜惡的那一面。」
「我送給你的香薰好用嗎?」
「還不錯,」源雅人看向台上,「畢竟我親身體會過它的威力。」
漢尼拔笑了笑:「它對大腦不會造成任何傷害,裡面的化學成分頂多只能讓大腦多分泌一點放鬆的物質,更好地讓病人敞開心扉而已。」
「但這就是你最得意的武器啊,我的老師,」他發出輕嘆,「你總是那麼容易,讓病人交出他全部的信任,也交出了系在自己脖頸上的韁繩。」
「我是個心理醫生。」漢尼拔狡猾地道。
「是啊,一個共同的秘密,和足以讓人心動的利益。」源雅人說道,「只要這兩樣,就足夠你掌控一個人了。」
「至少我沒有能掌控你。」
「不,你已經做到了,只是運氣差了一點點。」源雅人輕聲說道,看向舞台上,「如果你那天晚上來了,估計我們現在,應該坐在桌子上享受燭光晚餐。」
「但可惜,就差那麼一點點。」這一次重複語句,源雅人臉上出現了一抹嘲諷。
差一點,可就差了億點。
在母神降臨後,漢尼拔留在他心裡的暗示全部被拔出,源雅人完全清醒了過來,這些日子的每一天,他都在復盤往日和漢尼拔的相處,既是警惕自己,也是總結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