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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她明白了。
「只得委屈莫黯與忘機一同住於靜室了。」一般來說,男女不得不住於同一屋檐下,委屈的自是女子。
只不過看藍忘機心裡小人的樣字,黎明明覺得他比自己還委屈。
糟心地嘆了口氣:「……那就麻煩你們了……」
……
「另外,莫黯需與忘機一同修習、聽學以及用膳。」藍曦臣補充道。
本不善與人交往,如今卻需與一女子共同生活,真真是難為忘機了。
「昂!?」在藍曦臣不容置疑的眼神下,黎明明捂住小心臟,這麼說來,她快樂的偷懶生活,還是結束了……
嗷,好捨不得啊!
身為藍氏家主,還有好多事情等候藍曦臣去處理,包括來年春季各大世家要來雲深不知處聽學,更要好好準備。無法在此停留過久,他將主要事務道明,便走了。
此時未時才過不久,晚膳尚早。黎明明在塌邊筆挺地站著,等待著藍忘機的教育。
當時不如往日,現在的她,面對著比自己高那麼多的曾經的宿主,不知道為什麼就慫了。
而這位自帶威嚴的宿主大人藍忘機,送走藍曦臣後,徑直走到書案前,拿起一本書,交給黎明明。
這本書不是很厚,藍色的封面上端端正正地寫著四個字——「藍氏家規」。
很多年以後,黎明明依舊清晰的記得,那個下午,自己在藍忘機炯炯目光的注視下,被藍氏三千條家規支配的恐懼。
——
不過,也多虧了這個「突擊學習」,黎明明和藍忘機第一次正式出門,還算順利。
雲深不知處內不可暴飲暴食、不可吃飯舔筷、不可筷子交叉、不可飯過三碗、不可挑食留剩、不可筷子敲碗、不可垂直放置筷子……光是與吃飯有關的規矩,就有不少。
黎明明坐在藍忘機隔壁桌,儘量表現得平常心一點,照著旁邊一位女修的樣子,吃的有模有樣的。一同用膳的弟子們對這位身穿藍氏弟子服的陌生女修感到好奇,但「食不言」,他們也只能安安靜靜地吃飯。
畢竟掌罰的含光君也在。
可惜這位女修吃得太快,匆匆吃完就溜了。再一看,含光君不知何時也已經吃完走了。原本安靜的只有碗筷輕微碰撞聲的膳房,漸漸響起了微弱的討論聲。
另一邊,低著頭,跟在藍忘機身後幾步遠處的黎明明痛苦地回味著嘴裡的味道。真的只有鹹味!真的只有各種蔬菜!
本來背一下午的家規已經夠痛苦的了,藍家的飯不但沒能安慰得了她,甚至難上加難。黎明明心裡苦,黎明明怎麼說?
不過算算日子,再過十來天就該中秋了!到時候自己應該也能分到甜甜的月餅嘗嘗了吧!
藍忘機仿佛看見一個縮小版的黎明明,一會兒萎靡不振,一會兒又元氣十足。他忽然停下來,轉過頭去看她。
正在自語的黎明明繼續走了幾步才注意到停下腳步的藍忘機,差點撞了上去,幸好及時剎住了車。
後怕地拍拍心口,她抬頭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嗎?——!!我、我沒有說藍家的伙食差!我只是在想月餅吃!」
藍忘機與她對視片刻,轉移了視線:「雲深不知處不可駝背。」
黎明明瞬間挺直腰板。
避過黎明明直直盯著自己的眼睛,藍忘機轉身接著走。
鬆了口氣,計算好距離跟上他,黎明明卻差點被藍忘機的一句「家規抄兩邊」嚇得左腳絆右腳平地摔。
等下下!為什麼!?
「藍湛,這麼嚴格的嗎!?啊我錯了!下次不敢犯了!這次能不能先放過我!?」黎明明欲哭無淚,不知道為什麼,她內心對抄寫有一種非常濃烈的牴觸感,就好像,以前被強迫抄過很多東西一樣。
她以前那麼慘?
內心的悲痛讓她甚至忘記跟上去,然後被向前一拽,真正的平地摔。
嚶嚶嚶……
在藍忘機「涼薄」的目光中,黎明明爬起來,把白色弟子服上沾染的灰塵撣勻。
對不起,她其實是想把灰撣下去的,現在這件衣服好像要洗洗了。
她感覺到藍忘機深深的無奈,然後,安靜地跟著他,到自己的那間為了引人耳目的屋子裡。
——
……
黎明明穿著裡衣,光著腳,披散著頭髮,站在屏風後面,看著裝著熱水的木桶,眉頭緊鎖。
這場景為什麼有些似曾相識呢?
「……藍湛,」她叫了一聲。
站在屏風外的藍忘機應答:「何事?」
「雖然你還小,但是你是君子,不會偷看的對吧?」她現在可以理解之前藍忘機洗澡的時候有多窘迫了。
「……嗯。」
深呼吸,黎明明把自己扒拉乾淨,赤條條地踩著木凳,翻進木桶里。
用自己的身體沐浴時才發現,這樣一個木桶,還挺大的。
「藍小湛,聊天嘛?」怕藍忘機站在外面無聊,黎明明拍拍水,問道。
等了半天,她才聽見外面的答覆:「沐浴完後,今日還需抄寫家規兩遍。」
……女孩子洗澡能催嗎!藍小湛真是個鋼鐵直男啊!黎明明用上了剛剛想起來的新詞。以藍忘機這樣的性子,以後很難找到伴侶的呀!難道她要看著他孤獨終老了嗎?唉~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