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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宗主,您可有古怪哦——」黎明明將劍柄,指向被禁言那人——蘇涉。
他的身份,倒是很好猜測。方才說陰鐵的時候,就憑他那慌亂的眼神,黎明明便可知,沒準兒還真被她給說中了。再看現在,一個勁兒地帶偏那些人,阻止他們去推測靈力潰散的原因,可真是拙劣的演技!
與金光瑤比起來,這人的演員功底,差多了吧——就這麼出師是不是太草率了?
「唉~忽然有些頭疼,阿羨,你來繼續說吧~」扶著太陽穴,黎明明放下手,輕輕靠在藍忘機身上。這個時候,看好戲才快活!
得令的魏無羨抿嘴笑著站起來,一步步靠近捏著嗓子的蘇涉:「這位蘇宗主,從剛才起就一直很奇怪。之前傀儡圍上來的時候,就盡力呼籲靈力盡失的人不要求生,趕緊一起去死。
現在又試圖堵著藍夫人的嘴,不讓她盤問,而且還在不停地激怒我,生怕你們多活一刻——這是什麼道理啊?哪有這樣做盟友的?」
「看來你們秣陵蘇氏和姑蘇藍氏的關係,真的很差啊!」
「關係當然差了!」藍景儀上前一步,瞥了眼蘇涉。
「秣陵蘇氏是從姑蘇藍氏中分離出去的一支。」藍忘機帶著黎明明上前,終於開口。
不過這件事情是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比如聶懷桑。
於是幾位藍氏小輩就將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從裡到外說了個透——秣陵蘇氏是蘇涉脫離姑蘇藍氏後,自立的門戶,他們的秘籍,和姑蘇藍氏的相似,而且善音律。就連家主的一品靈器,都是與藍忘機相仿的七弦古琴。
說得好聽點是脫離,難聽點,便是背叛藍氏,被逐出家門。而且,蘇涉不但樣樣學得都是藍忘機,而且分外忌諱有人說他像他。
還想再繼續說出各種內幕,蘇涉強行衝破禁言術,嘔出一口血:「好一個雅正為訓的姑蘇藍氏,滿門名士、玄門第一,原來就是這樣教導自己門下的弟子的!」
指著藍景儀的手被歸一打下,蘇涉轉頭,便對上一雙極寒的眼睛。
「蘇宗主,您可別忘了自己曾經也是藍氏之人。如今脫離我們姑蘇藍氏,便可如此詆毀了嗎?看來你們秣陵蘇氏的教養也不見得如何啊~」
「你……」
「藍氏的教導如何,我相信各家有目共睹。景儀與阿昕性子稍活潑了些,但也知禮懂禮,為我們雲深不知處添了不少活力,連藍先生都不曾說什麼,您又何必與他們計較?蘇宗主倒不如先管好您自己吧?」黎明明獻上一個大大的微笑。
那模樣叫許多人毛骨悚然,笑面虎大概也便這般模樣吧……
魏無羨看了看黎明明的表情,再看藍忘機,總覺得,這兩人越來越像了呢——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吧?
「就是!!也不知道是誰的《退魔曲》彈得錯漏百出、還渾然不覺呢!」藍昕連忙道,說完又被藍思追拉回隊伍中去。
這話可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不是霧氣,也不是食物!」
若是幾個月前,魏無羨是怎麼也想不到的,但是有了金光瑤的前車之鑑,那麼這便說得通了。
姑蘇藍氏琴修為多,所以秣陵蘇氏有樣學樣,也是修琴最多的。秣陵蘇氏家主琴技並不深厚,所以教出來的門生琴技也是漏洞百出。
因此,就算在殺傀儡時,秣陵蘇氏戰曲中,有一段旋律不對勁,姑蘇藍氏也會見怪不怪,只以為他們技陋出錯,卻並不會留意他們是失手彈錯、還是故意彈錯——
「是這樣的嗎?蘇宗主?」一番分析下來,蘇涉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手指勾上琴弦,被一劍柄按下。
「蘇宗主別急啊,再說,您不是沒有靈力嗎?撫琴又有何用處?」黎明明的笑臉看的蘇涉忍不住後退半步。
……「你們針對我翻來覆去,到底想含沙射影些什麼!」
既如此,那便說的再明白些。
「殺傀儡的時候,這位蘇宗主,和你們一同上山,假裝御琴退魔,其實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戰曲的一部分,篡改成了另一段會使人暫時失去靈力的旋律。」
「你們在浴血奮戰,他表面上和你們一同戰鬥,背地卻暗下陰手——」
——「你含血噴人!」蘇涉嘴角還掛著血,這麼一看,倒像是他在「含血噴人」了。
這回來的自家人中,琴修不少,黎明明問他們,蘇氏之人是否有彈錯曲子。
皆是點頭。
姑蘇藍氏與秣陵蘇氏關係本就不和,在場只有姑蘇藍氏能聽出他們音律不對之處,而藍氏之人知曉他們學藝不精,不屑理睬,或者只當是彈錯了,自然不會過多關注。也便給他們有機可乘。
「可這世間,當真有如此邪門的曲子,聽了就能讓人失去靈力?」聶懷桑問。
「懷桑啊,一切皆有可能。琴聲能退邪,掉個頭,不就能招邪了?」說話的是黎明明。
魏無羨點頭,道出《亂魄抄》,並且,就在雲深不知處禁、書室,藍啟仁老先生知曉。
至此,蘇涉依舊在狡辯,他當年於姑蘇藍氏學藝時,根本進不了禁、書室!
笑他痴傻,他的主人可以自由出入,不就行了嗎?而改曲子的方法,大致也是他教的。
「能在雲深不知處自由進出的位高權重者,我相信不用我說,大家也應該知道是誰了吧?」摸了摸下巴,魏無羨臉色依舊平淡。